女孩惊恐地睁大眼睛,四周是漫无边际的黑,夜吞噬的不仅是草木建筑,还有她所剩无几的时间,她咳了几咳。刚刚细碎的声音似乎来自窗外,她则身拉开台灯开关,在抽屉里摸索着药瓶。
艾玛看来...……只能服用了
这不知是多少天了,醒了之后便是彻夜无眠。主治医生对她说上这是患病后的正常现象,实在睡不着就试试安眠药吧。
迷迷糊糊中,一直到了天明……
“叮咚一”
清晨,谁会来呢?点亮手机已是八时整,日期竟然是自己的生日?!开什么玩笑!她披了件外套,从床上爬起来,静静穿过走廊,望向那扇雕花木门,她慢慢走近,拉开了门把手。
是他!
她僵了一僵,笔直挺了挺身子,扯出个笑容。
杰克没睡好吗?这么早来,没打扰到吧?
他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艾玛怎么会,进来吧,
杰克生日快乐!
他提了蛋糕进屋,她接过沉甸甸的蛋糕盒道了声谢,鲜奶蛋糕当正餐,她却不觉得腻,同时为杰克切下一大块
艾玛今天怎么……
他没答话,用纸巾替她抹掉嘴角的奶油,她的耳尖逐渐泛红,他默默地望着,眼里盈着浅浅的笑意,艾玛的咳嗽打断了他的动作。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杰克心里泛起褶皱。
杰克出去转转?
艾玛好啊。
原本热闹喧哗的街市现在是如此空荡,艾玛还没来得及疑惑却先被一件饰品引去了。色泽鲜艳,亮而不灼眼,光芒柔和,晃若一颗夜明珠,她呆呆盯着,望出了神。杰克见状,便取下,骨节分明的指尖绕过她的发丝,这颈饰就环在了她脖子上。丝丝缕缕的凉意她喜欢。
她张开掌心轻轻捧起吊坠,视若珍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并排在街上走着,漫无目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近暮,选在长街尽头的一座咖啡吧歇脚。杰克挑拣了楼上一张挨窗的桌子,点了几样西式糕点和两杯拿铁。
湖风吹拂过,令人心旷神怡。
杰克这是你爱吃的,多吃些。
杰克每把一道甜点摆在艾玛面前便要柔情一笑,她却只管低头呡拿铁。艾玛耳根子都要滴出血来,只是咬唇轻声道。
艾玛谢谢。
餐毕,杰克拉过艾玛的手,伦敦的日落已瞧不见,艾玛猛然咳了几咳,可方才就服过药了啊……
杰克带你去个地方。
四下皆是雾色,衬得他那嗓音也飘飘渺渺,极不真切。
天上本该皎皎的明月,在雾的笼罩下,黯然失色。玫瑰园的玫瑰却开得正艳,火红的,像烈烈的火焰,灼得她喉咙发干,“咳,咳“一股血腥味在口中漾开。
寒月的照耀下,她只觉空气升温了好几度。
杰克捧了一束玫瑰走到艾玛面前,她的脸红得发烫,这寓意,她再清楚不过。
杰克我有话想和你说。
她不言语,算是最沉默的回应。
杰克喜欢你很久了...
艾玛呆呆地望着他,许久从鼻子里笑出一声,满脸的平静,可心中的苦楚与无奈一股脑地涌上来。
艾玛这就是命吧,咳,咳...
她扭过头望着疏月,泪珠闪动着晶莹,默默从腮边滑落,突然间胸口一阵翻江倒海。他轻轻揽过她,她却一把推开了他,咳得十分厉害,一股一股的鲜血从嘴角流下,染红了衣襟。血红刺得杰克的眼睛花了一花。
他踉跄跑过接她,退了退,跌坐在地上。她就这么一惨白的脸,嘴角溢出丝丝的血痕,靠在他臂弯中,胸腔起状,身子却使不上力,把嘴张了张。
艾玛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她笑了,满意地笑了,像花一般,如两年前那样……也许那时起,这个笑就种在了杰克心间,会发芽的种子啊……
他握住了她的手,手里的余温渐渐凉去。那一刹那恍若亘古一般漫长……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诉,不能代表他没真心地爱护她,守护她,珍惜她。真情,有玫瑰为他们见证 。
杰克醒了,墓碑前的花枯了,毫无光彩可言。
他挚爱的她,终究还是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