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季芒动手。”苏南声音压的很低，李川擦桌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又朝厨房看了一眼，把布子抖了抖放在床边：“想知道？”
苏南点点头，李川抬了下眉：“我出去抽根烟。”李川朝身后的赵旭路说了一句，示意苏南跟他出来，苏南看了眼厨房听见水声未断，跟着李川出去了。
李川掏出来烟点上，递给苏南一支，苏南想了想好几天没抽了，自己不要季芒也不给，他接过烟点上吸了一口。李川抽了一口烟缓缓开口：“我和大芒早就认识了，我爸以前和他爸打牌时候也认识。因为都有个爱玩的父亲，所以可能也是缘分，但不一样的是我家老头很怕我妈。”苏南没忍住笑了一声，李川也笑了。
“那会儿我偶尔去给我爸送口茶水，买盒烟捎过去什么的，有一天回去路上看到大芒，还有……他……爸。”李川这几个字说的很艰辛，眉头也拧在一起。
“大芒满脸是血爬在地上，他爸用脚踹他，屁股，后腰，鼻子也磕出来血了，但没听见他哭，也没见他求饶。我爸看见了，上去就拦，他爸还推了我爸一把，我爸又怕跟他再打起来，让我把大芒带走。”苏南手有点抖，烟也忘了抽了，就那么一点点自己燃着。
“我过去的时候叫他，他抬起头，没有泪，没有表情，就那么看着我，我只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恨，不甘心，那会儿他可能才六岁吧。后来我总能碰到他，起初是我爸让我多照顾照顾他，后来是我自己想帮帮他，虽然我知道也帮不了什么，但是就反正没事看见他拉过来吃个饭，让他多待一会儿。”
李川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南能感受到他的难受，还有对季芒的心疼，因为他自己的心已经拧成一团了。
“再后来，老季死了，没过多久他妈又再婚，季芒就那么一个人生活，我第一次见他打架时候是他……初一也就是……十二三吧。我当时已经傻了，那个人比他大，初三的，让他打的爬都爬不起来，就那样他还是在打，我实在怕出人命，过去冒着危险把他拖走了。”
苏南能想象到那些画面，满脸是血，眼神里充满仇恨没有表情的季芒，那个他不曾见到过的季芒，让他心疼的季芒。
“那会儿大芒打架挺凶的，我劝了很多次，都不管用，那会儿他不是跟……就那个……苏……你知道吧。”李川有点不敢说，看了一眼苏南，苏南知道他说谁，点了点头，李川才接着说。
“那会儿苏河清给他补课什么的，对他挺好，可能是知道他打架这个事儿说他来着，突然有一天大芒跟我说以后不会再动手了，再生气也不动手，想打人让别人打，他不打了。”苏南心里并没吃醋或者难受，相反他很感谢苏河清，总是在引导季芒走正确的方向。
“我问他为什么，你知道他说什么么？”李川说。
“他……说什么。”苏南说。
“他说，他不想自己会变成和他爸一样的人，那样让他生不如死。”李川说完松了口气：“我就反正说了个大概吧，大芒不让我和你说这些，他说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他不想让你知道，你只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性格，是什么样的就行了，他为了你也改变很多，我都挺惊讶的。”李川笑了笑.“他真挺在乎你的。”
苏南看了眼李川，目光又移动回地上：“嗯，我知道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李川拍了拍苏南的肩膀站起来，“行了，该回去了，咱俩再蹲一会儿，一会儿他出来还蹲我了。”苏南也想站起来缓了缓走回店里。
他们刚回去季芒和张云超走了出来，季芒抽了张纸擦了擦手，看着苏南：“出去了？”
“嗯，跟李川抽了根烟。”苏南说。
“哇大学霸！你还抽烟，没见过啊！”张云超有些意外。
“我抽烟没瘾，就玩玩图个乐趣。”苏南说。
“学霸对烟的理解都和我们不一样，啧啧自愧不如。”张云超若有所思逗的苏南一乐。
吃面的上班族也走了，店里一下清净了不少，人也在，李川索性关了店，从柜台里拿出来个大盒子，里面是麻将，他招呼着耍一会儿。
“麻将？”苏南不会打麻将，第一次见，他对这些还挺感兴趣，只不过一直没时间学，也没人教。
“会打吗？”季芒站在旁边问他。
“不会，一直没明白。”苏南说。
“没事儿，一会让大芒教你，他打的好。”李川把麻将摆到桌上开始和张云超码牌。
正好四个人，苏南不会打坐在一旁观战，码牌的过程中季芒给他大致讲了讲。
“这些圈圈圆圆叫筒，带萬字的前面是几就是几萬，这种竖条叫条子，这都是花儿……”季芒很耐心的给他拿牌看，苏南一遍就明白了，搬了个凳子坐在季芒旁边，“你打我看看，研究研究。”
“你要能看明白也厉害，这个和学习不太一样。”张云超说。
“我先看看有没有规律，看不出再说。”苏南盯着桌上已经摞好的麻将，觉得有点好玩儿。
“没事儿，我可以告诉你，挺有意思。”季芒挨着苏南坐下来摸了摸他的后背，苏南偷偷在桌子下他摸了一把他的腿，小声说，“好嘞，那就麻烦哥哥教教我。”
苏南脑子里循环播放着李川刚说的那些话，就几句话就让他窒息一般喘不过气，季芒就那样过了好几年。苏南让自己尽量保持轻松，平常的样子，却总会偷偷的看季芒。
“现在就是掷骰子，分出来……怎么了？”季芒一扭头就看到苏南根本没有盯着牌看，在看他，对上目光的时候苏南马上躲开：“哦哦哦！掷骰子，懂了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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