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将心中的异样连带着细碎的面条咽进肚中,不再思想。
旁人或许不解为何阿婆住在山城,不做重庆小面,做的却是郑州小面?梨枳是清楚的,阿婆会做这郑州小面是跟梨枳她阿公学的,阿婆这碗地道的面缘起梨枳她阿公。
梨枳她阿公是个郑州人,早年阿婆与阿公结了婚便住在郑州,阿公的厨艺好,两个人便在郑州开了个小面馆。
面馆名起的简单,就叫他乡面馆,旁人觉得奇怪,阿公是个郑州人,怎地面馆字眼里带着他乡,因为阿婆是为了阿公离的家乡。
阿公没上过几年学,不会用花言巧语讨阿婆欢心,但阿婆知道,阿公的一片真心全倾注在行动上,他为阿婆定下了带他乡字眼的馆名。
简简单单的四个大字,嵌着阿公的款款深情,是阿公朴实爱意的宣言书。
在这不大的面馆里,阿公阿婆相伴着过了好几年,乡里邻里多是熟人,也爱吃阿公煮的面,常来面馆捧个场,不会让面馆冷了去,二人才能过的舒适。
面馆开的久了,阿公的一碗面也养育了一方人。
许是阿公日日被浓烟熏着,才三十好几,身子骨便有些吃不消了。
后来阿婆诞下了梨枳她妈,阿公怕日后自己与母女俩相隔了,没人照顾她俩。阿公便教阿婆煮面做菜,开始阿婆有些笨手笨脚,常在灶台上伤了自己。
阿婆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堆积着,阿公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无奈,他深知自己时日不多。
不重要的阿公:你这笨手笨脚的哇,若是日后我这身子骨真不行了,叫你和娃儿怎地办
每每阿婆都听不得这样的字眼,即使阿婆平日温柔似水,这时也狠狠责怪着阿公生了张臭嘴。
不重要的阿婆:去去去,瞧你说的什么话,哪有人平白无故咒自己死的
直到阿公去了的那天,阿婆的小面也煮的如阿公一般好吃了,面对平日里常伤着她的灶台,阿婆也游刃有余。
那日阿婆不哭也不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梨枳她妈,就静静坐在刚刚没了生息的阿公旁,如当年一般的紧握他手。
阿婆知道人死后散的最慢的是听觉,俯着身在阿公耳畔,压抑沙哑的字眼悉数吐出。
不重要的阿婆:我的面做的好吃了,你这辈子尝不到了,那就下辈子尝
不重要的阿婆:下辈子换我给你做饭,你想吃,我便做,不嫌累
后来阿婆靠着小面馆维持生计,一个人竟也将梨枳她妈拉扯大了。面馆的熟人依旧来,他们知道阿公是阿婆心里提不了的禁忌,对此都只字不提,来了面馆都是夸赞阿婆的手巧。
梨枳她妈不负阿婆的含辛茹苦在温州念了个好大学,找了个好工作,没曾想还嫁进了苏家。
梨枳她妈觉得嫁进了苏家,自己和阿婆的日子是苦不了了。
苏家明面上待她与大儿媳一般无二,但地位终究是不可拟比的,否则后来也不会将梨枳送进大院。
苏家只可留亲脉的一子,像梨枳这般的,苏家硬扒也得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