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和她在一起过

张真源点点头，傍晚的余晖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抿着嘴，看着远方，像个年轻的贵族。

离开的时候，丁程鑫从落日身上侧身翻下来，不停地抚摸它的鬃毛。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对张真源说：“落日就拜托你了。”

张真源静静地看着丁程鑫。

“我没有办法把它带回波士顿，而且明年我也要回国了，”丁程鑫说，“我会永远记得它，和我的十八岁生日。对不起，收了你的礼物又还回去。”

“没有关系。”张真源淡淡地说。

走出马场，张真源说送丁程鑫回去，正好到了晚饭时间，丁程鑫也不想大费周章地打车，便和他一起走。他的车没有换，还是那辆雪佛兰。产自1967年，到如今已是无价，美剧《邪恶力量》里男主角开着这辆车驰骋在无人区，迷倒千万少女。

“你知道吗？”丁程鑫笑着说，“我学会开车了，拿到驾照的第一天，开车撞了棵树。”

张真源弯起嘴角淡淡地笑。

丁程鑫觉得气氛轻松不少，挑了一些自己的出糗的事跟他说。他车里连放的歌都没有变，熟悉的古典乐在耳边响起，丁程鑫忽然又想起了大二那年的冬天，三天三夜一起挑战数学建模的日子，又忽然想起了贺峻霖，又忽然想起了那段日子。

丁程鑫忽然遗憾地想到，要是马嘉祺能同他一起来就好了。他是学城市规划的，丁程鑫一定要带他去看看旧金山著名的九曲花街，38度斜坡，开车从上面冲下来，活生生一部《生死时速》。

但是丁程鑫爱的，还是渔人码头和金门大桥。渔人码头此时应该已经空空荡荡了，好在还有金门大桥，它在夜里一样宏伟美丽。

想到这里，丁程鑫开口说：“张真源，可以绕一点路吗？我想去拍几张金门大桥的照片。”

张真源看了丁程鑫一眼，点点头。

汽车在下个路口更改路线，夜幕降临，他们驶上高速路。

“对了，”张真源忽然开口道，“你的衣服买到了吗？”

丁程鑫一脸迷茫：“什么衣服？你在和我说话？”

张真源没有回答丁程鑫。丁程鑫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忽然灵感一现，知道他是在说博客的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想了想，大概在思考如何告诉丁程鑫这一过程，可最后他只是说：“并不是很难。”

确实不难，张真源查过丁程鑫的IP地址，可以定位丁程鑫的学校，再稍微联想一下便能知道是他。只是不知道张真源是何时发现的，他不再更新日志，难道也是这个原因？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丁程鑫讪讪地向他道歉，“我后来才知道是你。”

“不用道歉，”他说，“丁程鑫，你并不需要总是向我道歉。”

“嗯，其实我正好前段时间在看密码论的东西，才猜到了是你。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本来是想要留下来的，不过，”张真源顿了顿，然后苦笑了一下，轻声道，“没什么。”

丁程鑫这才想起杨夕在一年前就应该毕业了，于是丁程鑫问他：“杨夕回国了？”

一张CD放完，在切换下一张碟的空隙，车子里静悄悄的。

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轻声说：“丁程鑫，我从来都没和她在一起过。”

丁程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种感受，就像多年前冥王星被开除出九大行星的时候一样，一个你以为了很久很久、当成习惯的东西忽然被打破，有人告诉你，不是这样的，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