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并没有那么爱一个人,只是无法接受他不爱你。
----张小娴
侯玉兰遇见他是在一个冬天,穿着浅棕大衣的他迈着悠悠的步子不急不缓的走着,那种安静的状态,有种孤独的味道。而彼时的侯玉兰正被室友拉着急急的赶往教室,只是那一眼,便让她从此记住了他。
认识一个人后,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存在。
侯玉兰远远的就认出了站在奶茶店一旁的是他,即使她从未看清过他的脸。他站在那,低着头,有些高,却不挺拔。他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拿着奶茶玩弄着,目光时而扫向手中的奶茶,时而扫向奶茶店,大概是在等谁吧。侯玉兰慢慢的向他靠近了,即使他低着头,她也不敢直视他。她的眼里没有他,余光全是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见了他了心里那么忐忑,就像心突然被电击,抖动的好像要从喉间蹦出来。后来,这一周剩下的几天几乎都遇见了,路过男寝时无意扫去的目光能看见他,教学楼楼梯口偶然的回头也能看见他。每一次都是悠悠的步伐,淡然的表情。不认识的时候仿佛校园里没有这个人,认识后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存在。
上天安排他要驻足她的青春。
侯玉兰感到背后有人拍她的肩膀,回头的时候瞳孔陡然放大了,不是因为拍他的表哥,而是站在表哥身旁的他。侯玉兰也没有想到上天就这么遂了她的意,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他叫李云龙,大她一届,和她表哥同班。彼时的侯玉兰正是害羞的年纪,想遇见又怕遇见。总会习惯性地在人群中搜索他的身影,一旦找到了却开始慌乱,挂在嘴上的名字就是喊不出口,看他走的越来越近,心跳的频率也越来越奇怪,像什么堵在喉头突然说不了话,于是干脆别过头去装没看见。接连几次就这么错过了,侯玉兰很失落,但就是没有勇气,她想他也许根本就不记得她这个人。只是即使她不敢靠近,上天却还是要他们靠近。 侯玉兰不习惯挤公交,所以总是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才上车,那天她随意调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却忽然发现李云龙坐在她的斜对角。李云龙挂着耳塞,还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他正专注地撕着手上的倒刺。侯玉兰看见他撕的地方开始渗出血来,他的眉头也微微皱了皱,却就是不肯松手,直到铲除干净。原来他们都去同一个方向。
真正熟悉是从那一次,去学校的时候侯玉兰不得不去挤公交,那天她穿着一件带帽衫,拉着扶手的她忽然感觉有人在动她的帽子。她扭过头,看见一双有些白皙的手正在摆弄她的帽子,她抬起头,望见了从来不敢直视的他。他有些讪讪地笑了笑,说帽子翻了,我有强迫症。侯玉兰只是愣在那里,眼里嘴角都噎着藏不住的笑意。侯玉兰不敢刻意主动的出现在他身边,只是每天期待着偶遇,看看他淡然的脸上的浅笑,就足够让她心跳乱半天了。他很有礼貌,遇见了会主动的笑一笑,只是有种不远不近的距离感。甚至偶尔回家遇见,下雨时他会给她撑伞,站在他身旁的侯玉兰想大概他只是善良。但就是这些不多不少的善良让侯玉兰沉陷,侯玉兰内心的喜欢一点一点地生长着。
多余的喜欢我自己吞下去就好。
侯玉兰有个小爱好,傍晚的时候喜欢沿着家后面的一个小河塘散步,从河的这边一直慢慢的往上走。是暑假的一个傍晚,太阳只剩下一点红色的余晖,河水哗哗的在身旁流淌着,一切都那么惬意。她也没想到她又遇见李云龙了,还是远远的,她就认出了他,只是不只有他,还有一个和他相映成画的长发女生。侯玉兰慌了,不敢再向前走,转身逃似得走掉了。她突然明白,她的喜欢多么多余,一切只是自导自演的感情戏,他从来对她无意,只是她却在他的浅笑中做了千万个梦。不可能也不应该的感情就应该消灭掉,多余的喜欢我自己吞下去就好,侯玉兰想。
只是为什么我低着头走路,还是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她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了,不是不想做朋友,侯玉兰是怕自己会忍不住主动找他,而礼貌的他也会回应,只是侯玉兰明白那是敷衍,自己不该去打扰人家。于是她开始可以错开可能与李云龙相遇的时间去学校,开始不再四处张望。几天了,侯玉兰闭眼就是那安静的姿态,淡然的表情,喉咙里跟卡了鱼刺一样,只是她知道,她的自尊告诉她必须咽下去。只是侯玉兰没想到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城墙在看见他冲她礼貌一笑的时候轰然倒塌,她所有理智瞬间瓦解,她甚至想要冲过去大声告诉他,她喜欢他。只是,怎么会呢,侯玉兰知道他们不可能,只是求求你不要对我笑好吗,她好想对他这么说。后来,侯玉兰为了不再遇见他,甚至一直低着头走路,这样就再也看不见了吧。只是,即使低着头,侯玉兰还是能从走路的步伐感觉到是他,侯玉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熟悉到这个地步,她很难过。那段时间她喜欢上一首歌,一有空就挂着耳塞单曲循环。
我忘了置身濒绝孤岛
忘了眼泪不过是笑料
忘了百年无声口号
没能忘记你
时间不长,侯玉兰再想起他,不会再心堵堵的,也不会再低着头走路。也许她喜欢的是一个没能得到的想象,也许她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只是刚好他不喜欢她。
不见不知不伴,会更美,你会明白,我们年少时未能说出的那些话,正是青春满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