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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就那么拉着双姝走出煜王府，门口的侍卫见了慌慌张张地恭送。

这北疆人就是不一样……怎么说双姝姑娘也是个丫鬟，哪是王爷说牵就牵的。

不对……好像反了。

两侍卫面面相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来这皇城许久了，双姝还不曾出过那王府。

也不知这人间繁华如何似锦。

双姝步履生风般，走得轻快，以七言平日里悠闲散漫的步伐倒是有些跟不上。金域的繁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往，市集间便也是鱼龙混杂，无论是行脚商人带来的冷僻玩物还是不知何处来讨生计的舞姬杂耍数不胜数。

双姝从未见过如此之多形色各异的人，有些说着听不懂的方言，有些穿着奇装异服，都是双姝在人间采录里未曾见过的。

本以为书里记载的人间已经足够繁华，不曾想竟不过凤毛麟角何足挂齿。

“卖糖人啦，卖糖人嘞。”

“新鲜的枇杷，新鲜的枇杷咯。”

……

双姝站在长街之中，人群在她身旁来来往往，不同的气息相互交融，这便是人间的烟火气吗。

七言站在一旁看着她出神的样子，她就好像从未来过人间，眼神在每一个人身上都要停留几秒，目送每一个人从身边出现再离开，七言攥了攥拳，父君日日夜夜祈祷趋避的灾祸，是眼前这个女子吗。

“走了，一会该赶不上了。”七言走近一步。

双姝的目光停留在七言身上，生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倒不像采录里形容的北疆男子那般魁梧。

“走吧。”双姝收回目光，淡淡回了句。

茶楼的戏台子搭在一层正中央，上下围了两层，坐的满满当当的，当真座无虚席。

七言自然是挑了最好的地方，二层正对那台架子听的清晰又不喧闹。

那说书先生发须花白，双目炯炯有神，拿着扇子一副好不快活的样子。

醒木一响，众人噤声。

“今日，要与各位讲的可是从北疆传来的奇闻秘事，不可多闻啊！大家可仔细听了……”

双姝瞥了眼七言，面色依旧波澜不惊，眯着眼，饶有兴趣地品茶。

倒也真是……好巧不巧。

“传闻北疆王部初建之时，北疆还是一片荒土，绿洲少的可怜，那时北疆人都依傍一条极细的溪流生存，后取名为漓水。那时北疆的王曾为子民向月神祈福，每日虔心，终于啊，有一日天降大雪，有神灵现世，感动于北疆王的诚心，将荒地化成了整片草原，那叫一个郁郁葱葱！”

双姝蹙眉，那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怕是比双姝的寿岁还要久，不然怎么没听玄鸟说起过。

这边，七言可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光目不斜视地盯着双姝去了，见她蹙眉，七言沉了沉眸。

只听那老先生继续“自那之后，北疆子民便在草原上生长的愈发繁盛，代代相传生灵不息啊，北疆王感念神明垂怜，便让家家供奉神像，可是这好景不长，新北疆王刚上位，草原便开始有了疫病，这病啊，来的突然，找不到源头，许多好儿郎为此丧命，北疆王那个急得呀，日日向神明祈祷，祈求上苍，唉可是这病情还是一日比一日重，奇怪的事情这就来了，这回啊，一个小郎君因为家中娘子病逝孩儿也染了疫病，痛苦不已啊，便将那日日祈祷的神像丢出门去，丢进那漓水，谁知，这神像一丢，他这孩儿竟然好起来了，他便去告诉北疆王，北疆王一听，这染了病的还能好，开始还半信半疑，可有的人家听说了此事，便将神像扔进漓水，这疫病真就不治而愈了，北疆王便让大家全都照做，漓水里不知丢进了多少神像，这疫病竟真的随着神像漂走了。”

这不说的大家一头雾水，这神明究竟是何意？说书先生最会的便是吊人胃口，醒目一下，“这神像与疫病的关系，神明的旨意便下回再说！”

众人唏嘘不已，唉声载道地让说书先生再讲几段，先生一见大家胃口都被吊的十足，心里别提多欢喜了。

那小郎君的故事还真是不错，为老夫赚了这么些人气，明日也不愁座无虚席咯！

说书先生又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各位稍安勿躁，这故事要慢慢听，细细琢磨才能懂得其中韵味啊。”

双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正听在兴头上，真是扫兴，端起桌上的茶壶就猛灌了几口，这倒是把七言看的一愣一愣的。

“双姝姑娘这是？”七言问道。

“听书也听不出个明白，欲言又止的让人心痒痒。”双姝又瞥了一眼那正在收拾东西的说书先生，努努嘴。

“姑娘可曾听过这北疆秘闻？”七言道。

双姝非常耿直地摇头“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听书。”

“那姑娘供月神吗？”

双姝皱眉，月神……听说那是九重天上的神，比神主还高一个阶位。

不过，任凭她什么神位，哪有神信仰神的说法，不过是仰慕和向往罢了，怎会如人间那般供奉起来日日参拜事事求神。

“我不供奉神。”双姝道。

不奉神……七言看着她，忽而笑了“姑娘喜欢今日这书吗，若是喜欢明日我还带姑娘来。”

双姝当然点头了，不来白不来，她还真想听听这神究竟是谁。

“双姝姑娘真的没听过这秘闻吗”回程途中七言又问道。

双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北疆人，怎会知晓。”

七言笑而不语，送双姝回了王府。

倒是装的叫人看不出破绽。七言看着双姝的背影，暗暗感叹了句。

“王爷在孤这看什么。”身后传来低沉的一声。

七言微微一怔，心里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