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日的歌舞升平,也不知是哪请来的舞姬,连跳了几个时辰依旧飘然。
傅铖本不嗜酒,也许是见了宋夜,心里不甚欢喜,连饮几壶,连傅黎都看呆了,他的印象里傅铖几乎从不饮酒。
不过随军出征哪有不饮酒的道理,傅铖酒量大的惊人,几壶下去还是面不改色胡话都不曾有一句,双姝站在一旁一边倒酒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傅铖灌下一杯又一杯。
“七哥,你这侍女好生漂亮。”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宋夜笑道,全然没有了身份之别。
傅铖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将双姝往身后拉了拉。“嗯。”
双姝看着傅铖那只手像护犊子那般将自己往里推了推,不免有些想笑。
大概是众人都觊觎的久了,只听宋夜开了这口,便打开了话匣子。
“是啊煜王殿下,这般绝色的女子是从何处寻来的,只做个侍女岂不可惜。”是国师的儿子。
“殿下若是不喜欢赏给我做个小妾也甚是不错。”长垣侯的长子。
“小侯爷此言差矣,殿下若是不喜欢怎么会带在身边伺候呢,哪轮的到你啊。”盛远将军幼子。
傅铖面色微沉。
“她是孤的侍女。”傅铖冷声一句,议论声戛然而止。
宋夜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些尴尬地摸摸头“七哥,我没别的意思,就觉得她挺好看的。”
傅铖点头“孤知道。”
宋夜笑道“我就知道七哥不会与我计较这般小事。”
傅铖看向他,又饮一杯,才缓缓开口“孤知道,她好看。”
宋夜眨眨眼,尴尬地咧咧嘴,连喝好几杯,无言以对。
双姝憋笑。
“想什么,倒酒。”傅铖道。
双姝强忍笑意为他湛酒,傅铖看着她,后知后觉也有了笑意。
“听说煜王殿下大宴宾客,果不其然高朋满座啊。”七言大步走进,换了个发髻,兴许是换了南疆的侍女,辫子都颇有南疆的气息,不得不说,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了不少,也显得多了几分妖孽,若是不看那双眼睛定是妥妥的书香公子,偏偏那双眼睛生的勾魂摄魄,妖异绵长。
傅铖头也不抬地继续饮酒,众人皆投去目光。
“这是……北疆的王爷。”
“是啊,不是昨日才来的金域,怎么今日就这般跋扈。”
“就是,明明是北疆送来入赘和亲的。”
……
对于这些闲言碎语,七言丝毫不理会,依旧含笑看着傅铖。
“王爷奔波劳碌,小事本不想叨扰。”傅铖道。
他身后的双姝只露出半张脸。
可是七言依旧一眼便瞧见了她。
这般姿色……
“多谢煜王殿下挂心,七言还是比较爱凑热闹,不知殿下身后这侍女是?”七言倒是毫不含糊,直接开口就问。
还不待傅铖开口,双姝便自己探出脑袋来,眼底清澈,双目灵动,明眸皓齿,面红唇朱。
她……怎么可能,人间怎会有此间绝色。
七言一时看的也有些发愣。
众人皆暗叹。
傅铖沉着脸反手将双姝的脸挡回去“别乱动。”
双姝瘪嘴。
“请世子殿下上座。”
“煜王的侍女果真人间绝色,可谓是倾国倾城,七言初来乍到正缺南疆侍女,不知煜王可愿割爱?”七言倒是毫不含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跟煜王能这般开玩笑都是再三思虑,像这明目张胆问煜王要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是孤的侍女,孤不想再说一遍。”傅铖又饮一杯。
煜王可惯着他,那可是一柄长剑一匹战马便可使北寇兵折将损的存在。
七言也沉了沉脸色,方才入座。
宴会亥时才结束。
来时个个衣冠楚楚神韵飞扬,走时倒是歪瓜裂枣东倒西歪的。
谁能想到傅铖宴宾客的酒竟是随军时军队里常拿来庆贺胜仗的烈酒。那哪是这般王公贵族子弟可以承受的。
傅铖依旧面不改色,缓缓站起身来。
“七哥,小夜这次来便不想走了,宋夜愿誓死追随煜王殿下。”宋夜似乎也是喝多了站起身来有些踉跄。
傅铖看着他,以前白嫩的皮肤已经磨的黝黑,身形不再是以前那般消瘦,壮实了不少,眉宇间意气风发,眼神坚定。
“小夜,长大了。”傅铖笑着。
“袁叔,带小夜去休息。”
管事应了声。
宋夜刚走到殿门口,又转身道“宋夜愿誓死追随煜王殿下!”那声带着哭腔。
傅铖看着他,“孤,知道了。”
目送宋夜离去,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傅铖和双姝两人。
“给孤倒酒。”傅铖道。
“还喝?”双姝有些犹豫。
傅铖见她犹豫,直接夺过她手上的酒壶便往仰头嘴里灌。
烈酒顺着下颚往下流,觉得皮肤冰凉。
双姝看的有些呆滞,刚刚不还端着一副不愠不火的模样,怎么这就……醉了。
“别喝了。”双姝踮脚要去抢酒壶。
傅铖刚好倒完这酒壶里最后一滴酒,随手便将酒壶摔了个稀碎。
破碎的时候声音清脆。
“你是孤的侍女。”傅铖一把按住双姝的肩膀,弯下身那样与她平视。
那双眼睛仿佛深渊,要将她吞噬。
烈酒的气息合着傅铖的呼吸一起倾吐而出。
双姝看着他,一时间觉得脑袋一阵空白。
“记住没有。”傅铖用一种极低的嗓音说道。
双姝推开他,微微蹙眉“喝这么多酒,我扶你回去歇着。”
双姝转身便打算拖着他走。
傅铖却是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气力那般向前倒去,双姝慌忙去搀住他。
“双姝……孤累了。”
傅铖有些疲倦地眨了眨眼,似要睡去。
“诶傅铖你别睡在这啊。”双姝赶忙道。
傅铖定睛看着她“你刚刚叫孤什么。”
啊……双姝咧咧嘴“殿下。”
“不是这个。”
“……傅铖。”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