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楠谢谢……谢谢爹……
李佳楠不住地叩头，然后从高父手里慢慢抱回小脸青紫的孩子，简单包了个襁褓，背在了背上
李佳楠爬过的地方，鲜血触目惊心
高家三口仿佛雕塑一般，黄昏的最后一缕残阳也看不出他们的内心活动
李佳楠我……我会给咱们高家生一个男孩的……谢谢……谢谢你们留下我女儿……
李佳楠怕高家人反悔，连忙表决心
但是这个决心，四年之后方才实现
四年，足以让一个刚出校园的小姑娘变成一个拖着残腿做农活的神经大婶，也足以改变她对女儿的感情
李佳楠你这个丧门星！害我四年都不能怀孕！你个死丫头片子！
李佳楠的神经早已被高家人折磨得不再正常，毒打高福安是经常的事情，原因嘛，可能是她看见了自己被高母打断的左腿，也可能是她还没怀孕，还可能是女儿因为营养不良而头发枯黄的大脑袋晃的频率不合她的心意
年幼的高福安就已经知道，不是男孩就是罪，就是恶，她学着懂事，学着做家务和农活，两条瘦弱的腿可能要支撑一大担柴，纤细的脖子仿佛撑不住硕大的头颅，然而从来没有人可怜过她
高福安的耳朵里不是谩骂诅咒，就是讥笑
李佳楠第二次怀孕期间，是高福安比较幸福的时候
她小小的眼睛里放着希望的光，觉得自己的命运可能有所改善
大雪漫天时，李佳楠又一次临盆，高家人又一次请来了凤莲，又一次准备好了装着几张毛票子的小红包
所幸，是个男孩
凤莲是个男孩！你们老高家有后了！
高老二凤莲姨您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高老二这红包您笑纳
高母哎哟快让我抱抱
高母奶奶的大孙子哟……
高父咱们高家有后了……有后了啊……
李佳楠虚弱地躺在炕上，看着高家人仿佛过年的样子，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从认贼作父、对仇人留下女儿一命而感恩戴德时，李佳楠便彻底沦陷，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她变成了“高家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高母要我说啊凤莲，你这接生的手艺可真是这个
高母比了个大拇指
凤莲那可不是，我嫁过来之前，可是妇科的高材生呢……
凤莲一只脚迈出了门，又回过头回复高母的话，眼睛仿佛在看李佳楠，表情十分复杂
送走了凤莲，高家人又被孩子的姓名难住了
高母上次就不应该那么早托人办户口
高父就是！花钱找支书起的名字让这个死丫头给占了
高老二那我儿子叫什么啊
高父没办法了，还得去找支书啊
高父不能让我大孙子受委屈
李佳楠不用了，爹娘……
李佳楠我看，就叫福临吧
高老二哎？这个好听啊
高老二福气临门啊
高父好……好！
高母我的大孙子有名字喽
高老二小福临……来，让爹抱抱
众人抱着婴儿去了另一个房间，无人再理睬虚弱的李佳楠
李佳楠原来……凤莲居然也是大学生……这个村子里……到底有多少女人是被拐卖的？
李佳楠高老二他妈妈……也是被拐来的吧……
李佳楠她的第一个女儿也被淹死了……
李佳楠女人这辈子也就这样吧……
李佳楠反正都要嫁人过日子的，都一样的
李佳楠我以前居然还想跑……真是……不正常
屠龙者，终成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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