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察现场

陆卓曦挑了挑嘴角，算做打招呼。

可以的话，他也没想来。

叶恺琪脸上一丝警觉稍纵即逝，把身子让开，“你们先进来。”

陆卓曦有些许欣慰。欣慰于叶恺琪对他来之不易的信任。

半年之前还不是这样呢。

姚猛听得声音，也迎出来看，“那个，陆总？您怎么来了？”

“没事，他来看看咱们，”叶恺琪抢先说，“都先进来，把门关上。”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三言两语就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仿似特殊工作者地下接头。

老**默绕到陆卓曦和嘉文身后，自己身子抵着门，周遭又看了一眼。这地下室是个通关，一条路通到黑，根本也没什么可以隐蔽的地方。抬头再观察，连监控也是坏的——摄像头被捣碎了。

叶家也是挺绝。

陆卓曦在门口迟疑了一下。

叶恺琪马上说：“没事，用不着换鞋，你进来就知道了。”

果然是“进来就知道了”。

玄关黑暗，视线不清晰。往里走两步，才发现地板上大片大块的，也都是泼进来的红色油漆。

红色有深有浅，有的地方有被搓过擦过的痕迹，所以会略微发白。地板就是水泥地灰褐的底色，显得这大面积的红色分外惊悚，这室内就好像是一部悬疑剧的现场一般。

空间本就狭小，有限的几件家具也都面目全非。衣柜的镜子碎了，尴尬地露着后面的三合板；床屉断了，一张床呈现一个折叠的姿态，中间凹陷了下去。地面虽然花哨但尚算干净，可走着路也能感觉到脚下硌得慌，是碎裂的细小的玻璃碴儿。

姚猛不太好意思，“陆总，你来一趟，这也没地方能让你坐坐。我这也是回来就收拾的，还没收拾利索，抱歉啊。”

陆卓曦一时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合适。

老张四处看看，接过叶恺琪递来的一张凳子，“老板，坐。”

陆卓曦没说什么，默默坐下了。继续傻站着更尴尬，大家都在一个不太真实的状态里。

“好家伙，我前几天来还不是这样，这都已经进了屋了？”嘉文呼出一口气，“你俩怎样？没什么事儿吧？你那胳膊好些了没有？”

“没事，我扛打，也没伤筋动骨，都是皮外伤，已经好了，”姚猛活动活动手臂给嘉文看，“他们一天得闹个两三次。我想找个别处搬走，也没办法搬。这几天我想了想，这里好歹不那么明显，他们闹起来也对别人没什么影响，我搬去别的地方就扰民了，算了吧，好歹就是这儿吧。”

嘉文听不下去了，“可这也不是事儿啊！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难道你还想跟他们打持久战？”

姚猛：“我肯定是不想，但是这事儿怎么解决？他们根本不让我说话，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也没什么怎么办的，我觉得这事儿很好办啊。我们家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只能每天找他的麻烦泄愤，可是总得有烦的一天吧？只要我态度坚决，我总能耗到他们放弃的。”叶恺琪胸有成竹。

这下是连陆卓曦都听不下去了，“要耗多久呢？”

“不是我想耗的啊，是我爸我妈他们要这么折腾，那就想折腾多久是多久呗。他们不心疼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