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

意识到自己的紧绷状态，陆卓曦让自己放松下来。

“并不是所有老板都是那样的，”他说，“但这是我的失误。我不该存着侥幸心理，以后这种场合，我必得安排周密了才能让你去。”

这话说得颇有些重了——是自己的分量比较重的意思？

夏珂咂摸咂摸滋味儿。这蔓越莓酸酸甜甜，真是可口。酸味儿多一些，不那么甜腻，是他喜欢的味道，清爽干脆。

“当然不可能所有的老板都那样啦，我家老板就不那样，”他反过来安抚陆卓曦，“老板，其实像昨天那种场面，我以前在夜总会也见得多，知道怎么应对。董总不是刻意要撩拨——不是，我是说他不是刻意想要对我怎么样的，您也看出来了吧？他也是个被人当枪使的倒霉蛋儿。”

陆卓曦完全明白夏珂说的是什么。

但昨晚这件事，不可能就此过去，它肯定会在某时某刻再度发作的。

还是要想办法，给它一个适当的结尾。

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好久，餐厅渐渐清静下来。

夏珂吃得心满意足，喝完最后一口果汁，舒坦得仰倒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真是的。跟着老板公费出差，坐了大飞机住了大酒店，还名正言顺可以吃吃喝喝泡一天，这是什么运气？这有点幸福得难为情了嘛。

“老板，不是，真的没事儿吗今天？”夏珂再次确认，“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您这特意把我带出来，就真没有活儿让我陪着干的？”

陆卓曦失笑，“你希望有工作吗？”

“不不不，那倒没有，那真没有，”夏珂忙摆手摇头，“我就是——嗯，我就是怕我影响您工作。”

陆卓曦由衷而发：“把你和恺琪同时留在家里，才会影响我的工作。”

夏珂想笑，又觉得不合适。这位是自家老板，还是不能公然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可是老板，您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回去的？”他大着胆子问，“肯定不是因为我，我知道。”

“确实不是因为你的事，”陆卓曦也无意和他兜兜转转，“夏珂，你也看到恺琪那条朋友圈了，对吗？”

夏珂一怔。

坏了。这两天人仰马翻乌烟瘴气，自家应接不暇，竟真暂时把姚猛的危机给忘了个干净。这下子好了，苦主找上门了。

就说没有天上白白掉下来的甜点吧。吃人家的嘴软，还是得给人家还回去点东西的。

虽说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还是会有短暂的大脑缺氧。

陆卓曦捕捉到了夏珂瞬间的表情变化，“你知道些什么，是吗？”

“……恺琪姐的事儿，我们也不怎么知道啦，”夏珂磨磨唧唧看着陆卓曦脸色，“不过那条朋友圈我确实是看见了，嗯。”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没有去找过你吗？”

“找……她最近都没太找我啦，”这样下去不行，太容易暴露，“老板，那昨天您是不是和叶姐在说这事？叶姐怎么说？”先转移话题为上。

陆卓曦顿了顿。

“夏珂，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