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晶已经睡下了，约书亚却悄然来到了那天他们一起前去的北地冰原尽头，看着那无尽的黑暗与喧嚣的海水，一跃而下。

风从他的耳边划过，留下刺耳的喧嚣声，黑暗中，似乎有不知名的猛兽在嘶吼，突然，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团黑雾般的东西，那东西张开了一对碧绿色的眸子，红黑色的独角悄然成形，“什么事？约书亚，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

“大人，影子计划已经全部完成，只等您，出面带领我们重回巅峰了。”约书亚恭敬地说道。

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索，“千年了，我等被封印在此处长达千年了，呵，没想到，还有再次出征的那一天！格罗迦，当年你惧怕我们的力量，把我们封印在这里，因为你根本无法掌握我们的力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千年了，千年了！想不到吧！我们将在你的土地上再次肆虐，吞噬一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大人，还需要我回去辅佐这一任新王吗？”

“不，他已经没用了，虽然他的天资很高，但是，荒原影魔，只能有一位君主，冰晶已经失效，而那位远在小马利亚的王，显然没时间注意这里！率领你的旧部，我们，准备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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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溶洞里，“约书亚，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吗？”如同鬼魅一般的墨色烟雾逐步凝结成为实体，“嗒，”一滴水从石钟乳上落下，沉眠已久的王睁开了他的双眼。

马蹄撞击地面，黑色的装甲在他的体表显现，嗓子里传来魔兽一般的嘶吼，“来吧！”他看向虚空，也就是在这时，一团黑色的雾气包裹了他，那是本应被放逐到虚境的暗影魔驹。

感受全身上下流转的魔力，“冥影制造了你，可惜，那个懦弱的家伙，却无法使用你，反而被力量侵蚀了神志，成为我的力量吧，暗影魔驹！”

头脑深处似乎传来欢呼雀跃的声音，黑色的翅膀从他的身上成长出来，“约书亚，你会因为你的背叛，受尽地狱般的折磨！”吼声传出很远，马蹄的声音远去了。

他的魔力现在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拂晓，“小马利亚，你们的国王，回来了！”马蹄声渐行渐远，然而受到黑暗力量的侵染，白骨站里了起来，鬼火构成了他们的思想，伴随着黑暗魔力的侵染，他们的身上也形成了一层骨甲。

他走出去不到百步，身后，便已是大军遍布，墨红色的独角，“列队！”窸窸窣窣的声音，接下来，便是一个整齐的脚步。

“拂晓，准备好，迎接来自地狱的我们了吗？”他声音低沉，强悍的魔力弹打碎了岩壁，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恐怖谷。

黑晶王尽情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黑色的晶石从地底长出，他身后的大军涌出，“臣服，或是死！”他早就发现了潜藏在岩洞里的地表鳗鱼。

没人回应他，除了骨节的咔咔作响，那些怪物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险，那怪物毫不掩饰地肆意发出自己的魔力，那魔力会让周遭的一切陷入疯狂。

这是一场行军，但黑晶王还是注意到了，峡谷之中，似乎存在一个未受影响的家伙。

前进是一定要的，不过前进之前，黑晶王决定去见见那个未受自己影响的家伙。

“陆马么？”在陆马中，灰色的品种不算常见，但也不少，“在研究石头，感受这世界的脉动么？有趣的家伙。”

“你好，尊贵的小姐，”黑晶王微微低头，他隐藏起自己的魔力，从外表看起来，他就泯然众人化。

“嗯，你好，”灰琪点了点头，又挑起一块闪长岩，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很久了，对于她来说，家人，石头，都是重要的存在，对于陌生小马的搭讪，她都是尽量回避的，除了那个小妹妹给她介绍的她的朋友。

“我想打听一件事，您既然是研究岩石的，请问有没有可以极端强化魔力的岩石？甚至可以统一小马利亚的岩石。”黑晶王平静地说道。

“有啊，在东边三百米的大山洞里，有一块由纯魔力结晶组成的棕色岩石，”灰琪声音同样平静。

“那就不打扰您继续办公了，尊敬的小姐。”黑晶王退后，将这里留给灰琪和她的石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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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魔力结晶滋润的黑晶王，现在的魔力量简直就是翻倍，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了，“真是个贵人，可惜不愿加入我们，”白骨组成的大军，伴随黑晶王左右的，是一匹明显的雌性独角兽尸骸。

而她的可爱标记，隐约可以看出如同双蛇杖一般的形状，“希望……”鬼火在闪烁，逝去的不会回来，留下的，不过是影子。

南北夹击，三天，城破了，而黑晶也正式与黑晶王见面了，一方身后是身经百战的大军，一方身后是，来自地狱的骨骸大军，相似的只有王的容貌。

是镜子吗，显然不是，“你是谁？”黑晶开口了。

“我是你不愿承认的真相，”黑晶王平静地看着他，他上前一步，身体似乎又变得虚幻起来，“是时候了，你该想起来了，黑月新晶。”

黑晶猛的颤抖了一下，“不，我不承认，我身后的就是真相，他们还活着，我们！”

“你承不承认都无法改变现实，你以为你是王吗？该醒了，黑月新晶！”

“不，不！我是国王，我是黑晶王！”

你以为你看见的事实吗？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境罢了。

嘀嗒的水声再次响起，黑月新晶从沉睡中睁开了双眼，这里是，战败者的乱坟岗，白色的残肢碎片到处都是。

白色的石灰石破碎了，昔日的王侯，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风光只存在梦里，千年了，梦，该醒了。

一场大梦，一梦千年，现实与虚幻之间，破碎在地面上的双蛇杖，“希望……”黑月新晶喃喃着，“我最终，还是失去了所有吗？国家，家人，朋友，部下。”是的，他战败了，整个水晶帝国近七成遭到对方的屠杀，只留下幼驹，诅咒是他仅存的力量，水晶帝国，亦因此消失了千年。

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孤家寡人，哼，塞拉斯蒂娅，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么？再次让我体会到，一无所有，无能为力的感觉？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挑衅，我收下了！”如果是寻常人等，早就沉睡在了幻境之中，可他不同，他是国王，哪怕是战败的王，那是独属于王的心境，一统小马利亚是他的夙愿，但这次，却是他自己打醒了自己。

“黑月新晶，别忘了，你还有仇没报！你还不可以，沉浸于幻境之中，”黑月新晶看着石钟乳下石坑里的一小汪清水，喝了一口，满是历史沉淀的味道。

满是白骨，这里是，失败者的乱葬岗，双蛇杖，那是他爱人的标记，曾几何时，他还能贪恋那一丝奢靡，而今，除了属于王的孤独，什么都没剩下。

“塞拉斯蒂娅，你以为失去一切，就能让我绝望了吗？你答对了，美好的幻境终究是幻境，千年的梦境，好大的手笔，可我现在醒了，就该你倒霉了。”

找到那陡峭的阶梯，黑月新晶化身雾气，闯了出去。

再次踏入那荒原的时候，足下踏着的冰雪，帝国依旧在闪耀着不朽的光辉，但却早已物是人非。

“终究……”黑月新晶无法通过那层护盾，水晶之心已经不再认可他了。

一闪而过的粉色身影，“原来如此吗？把自己的臣子形象深入我心，以为这样，我就会下不了手？”黑月新晶看着那绚烂的身形，黑色的雾气完全展开，彻底笼罩了，这新生的帝国。

歇斯底里的狂笑声，宣告着王的归来。

信件化作影子，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他回来了。

这是水晶帝国的紧急求援。

铁轨早已铺到了水晶帝国，很快，暮光闪闪和她的朋友们，就来到了水晶帝国，那遮天蔽日的黑色雾气，闪耀盔甲帮助她们进入了帝国，而他自己，却被那黑色的晶石封住了魔力，尽管逃了回去，但黑月新晶已经封住了他的全部魔力。

冬之魔在空中嘶吼，这里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帝国了，故人已逝，护盾并没有挺太久的时间，而他的目标，就是水晶之心。

黑月新晶进入了水晶帝国境内，站在万古寒冰凝结而成的冰石所构成的街头，他每前进一步，身前的水晶帝国士兵就会后退一步。

直到，他正面遇上了M6。

她们携带了谐率之树的种子，借由谐率的力量，飘散的彩虹，无一不显现着她们所代表的元素力量。

“这就是你们的力量么？”黑月新晶目光平静，光柱顷刻间将他笼罩，“希望，你当初就是使用的这种力量吗？”就像没来由的一句话，雾气无形，他突破了M6的防御，拿到了水晶之心。

独角轻点，裂纹刹那间充满了整个水晶之心，轻轻用力，水晶之心破碎成了千万片，“我的帝国已经陨落了，那就劳驾你们，给它陪葬吧！”梦中的美好，与现实的残酷，多么鲜明的对比。

他早已失去了一切，“一切都不过，是我虚妄的幻想罢了，失去一切的国王，孤家寡人，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吗？”

绝望，陨落，摇摇欲坠于塔尖上，长达千年的幻梦，一朝粉碎，一同粉碎的，还有他曾经最看重的王的威严。

失魂落魄的流浪汉，亦或是，失去了一切的疯子，底线与同情一同丧失，“谐律之元，哼，”黑雾笼罩，无人可逃。

白色的光芒却刺穿了无尽的黑暗，藏身与黑暗之中的他，也感受到了那光芒的危险。

再次走上街头，是愤怒的M6，六人合击再加上谐律之元的力量，“年纪轻轻的儿童，就想这样上战场吗？”堪比拂晓的魔力量，即使经过沉睡，但他的魔力也不容小觑。

“没有必杀的觉悟，不要来与我决斗，”超量的黑色魔力如同海潮一般吞噬了M6，当潮水退去，除了暮光闪闪，其它人都变成了白色的石雕。

黑色的晶石封住了她的魔力，“体会一下吧，我的绝望！”

“不！不要！”暮光闪闪的哭喊声并未使黑月新晶停下手中的动作，石雕破碎了，“我的，朋友们……”

激怒一位强者是很危险的，暮光闪闪昏昏噩噩地站起来，在极端的魔力下，晶石脱落，咆哮的魔力如同旷野上的新星。

狂暴的魔力柱远超过刚刚的攻击，“这才对，感受到这甜蜜的绝望了吗？”失去一切的王侯，对上失去一切的公主。

“你没能保护好你的朋友们，还有这水晶帝国！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回小马利亚？”

然而暴怒下的暮光闪闪已经听不见他的话了，透支的魔力，不仅在损耗她的身体，也在损耗她的寿命。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狂放的力量再也无法隐藏，嘶吼着，咆哮着，如同两个陷入疯狂的怪物，无所顾忌，失去一切的疯子，连同飞雪一起，被寒冷埋葬。

暮光闪闪跪在地上，她身前是黑晶王，最后的时候，对方还是放水了，“为什么？”

“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这水晶帝国，”身受重伤的黑晶王目光平静，“我只是在驯服这匹脱缰的野兽罢了。”

“我的朋友们还有救吗？”

“把她们拼回去就行，我只是打碎了她们，”黑晶王声音平静，独角被打了个粉碎，半边身体完全损坏。

“如果你不放水，我可能早已……”

“我的仇人只有塞拉斯蒂娅，跟你无关，而且现在，你也没精力再去救你那位导师了！没有谐率的力量，我很好奇，她还能拿什么跟我斗！”黑晶冷笑一声，化作黑雾消失在了这无尽的冰原上。

碎片足有上万片，等她照全，整个小马利亚都被他拆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