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二人回头，准备回去，正好撞见那孩子担忧的目光，对上目光，小孩猛地把头扭了过去，耳根刷地红了，莲音笑着捏了捏利威尔的手，对他说：“她好像有些担心我们不喜欢她。”利威尔也看出来了，但他也把头扭到一边，看着怪傲娇的。

　　莲音和利威尔走回去，很自然地用另一只手牵住她，问道：“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莲音，他叫利威尔，你叫什么呢？”

　　小孩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心口酸涩得想哭，又觉得怪害羞的，她扭捏地小声说道：“希尔安娜，你可以叫我安娜。”

　　莲音笑着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另一只手捏了捏小利威尔，暗示他也和小安娜打个招呼，但是小利威尔把头扭到另一边，偏偏不理会，莲音知道他还有点闹别扭，也没有勉强，只说该睡觉了，把两个人带到墙角，一边一个，挨着她睡下了。

　　莲音望着天空，心下奇异，明明奔波了一天，滴水未进，也没有进食，可是现在依然觉得精力充沛，没有半分不适，她双手抱臂，怀疑原身的来历——当初看过点动漫，倒是知道巨人是由人类变来的，她打算实验一次，看看自己如果不吃不喝能维持几天，要是真的反常，恐怕她就要怀疑自己其实是某种巨人了。不过也有奇怪的地方，如果真的是巨人的话，那怎么会弱到被人拐卖到黑街，最后还死在了路上。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却发现左右两边的小孩也都睁着眼睛望着天，莲音问道：“你们怎么都不睡？”

　　左右两个小孩不约而同地朝她那边拱了一下，左边传来翁声翁气的一句：“我觉得现在好像是一场梦”，右边委屈地说了一句“伤口好痛”。两边同时说话，让她听得都不太清楚，不过大概能分辨出他们的意思，莲音望着天上的星星，“那我给你们讲故事听吧”

　　“不过听完就要好好睡觉哦。”

　　莲音讲了美人鱼的故事，两个小孩连大海和船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不影响听得津津有味，故事讲到尾声，莲音故意把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果然，右边喊着伤口痛的小朋友在被故事吸引了注意力以后，撑着听到结局，很快就睡着了，左边的小朋友也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但就是撑着不愿意睡。

　　莲音凑过去轻声问他，“怎么不睡？”

　　小利威尔盯着莲音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地回答，“我害怕醒过来。”

　　他害怕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是自己恍惚多时的一场幻想，他不敢睡去，唯恐再睁开眼，自己仍在那个空荡可怖的家。

　　“就和小美人鱼一样，太阳升起了，就像泡泡一样消失不见了”小利威尔皱着眉头补充道。

　　莲音侧头听着小利威尔说着他内心最深的担忧，表达地不是很清楚，但能感受到他极大的不安全感。

　　于是她伸出一只手牵住小利威尔，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眼睛上，“如果你担心周围的一切像泡泡一样消失的话，就抓紧我的手吧。”

　　顿了顿，她补充道：“抓紧的话，醒来就不会改变哦。”

　　莲音感觉到手被小孩紧紧握住，无声地笑笑，继续轻声哄他入睡：“所以安心睡吧，醒了以后，面包还在，牛奶还在，我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