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蓝忘机是不能碰酒的,但今天,他喝掉一杯又一杯,欲罢不能,更神奇的是他居然还没喝醉。
他第一次觉得这辛辣灼喉的玩意儿竟然如此美味,饮下肚去正好冲散满腔的翻腾。
隐红衣字绝“哎呀,你这是打算喝个够本,将你的卖身费一夜用尽是不?”
隐红衣也喝了不少,但还是不及蓝忘机多。身旁娇美的人儿软赖在她身上,纤纤玉手喂她吃菜喝酒,她来者不拒,有几名作风大胆的姑娘贪恋她俊俏,红唇印在她脸颊,换来她轻笑。
隐红衣好看是公认的事,可蓝忘机长得也不差,尤其是他身上那股离我远点的冷酷感更受女人青睐。不过没人敢靠近他!不是因为他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每一个贴近他的姑娘马上就会让隐红衣给撤离雅房。
蓝忘机又干掉一杯,烦躁地扯开被酒液浸湿的前襟。
隐红衣字绝“你不常喝酒,这样喝会醉的。”
蓝忘机握握拳,有些迷蒙的眼瞪人还是很够气势。
蓝忘机“要你管。”
隐红衣字绝“怎么说这种任性的话?你要是醉瘫了,遇上有人袭击我,还能保护我吗?”
说来说去还是关系到她自己的生命安全嘛。
隐红衣的凉言凉语终于点燃蓝忘机憋了一夜的怒火,因为烈酒下肚,所以这把火烧得更是无法控制。
蓝忘机长臂横过酒桌,将窝赖在脂粉堆里的隐红衣给硬扯过来,劲道之大让她不得不半伏在酒桌上,锦衣沾满桌上菜肴的油汤及酱汁。
蓝忘机突然的举止让雅厢里的姑娘惊呼不断,甚至吓得纷纷夺门而出。
蓝忘机“你把我换掉,还妄想遇袭时我会保护你吗?!”
隐红衣字绝“别忘了,抹额现在还在我手上,只要有抹额,我没什么不敢妄想的。”
她还维持着好心情对他回道。就在她的身子几乎被半提起来,腹间完全顶在桌沿的狼狈情况。
蓝忘机“我不一定非听你的话不可。”
蓝忘机咬牙切齿。
隐红衣字绝“哦?是这样吗?”
隐红衣笑咪咪的,两人鼻眼相对。
隐红衣字绝“那为什么我说把你撤掉,你就乖乖走?很听话呀。”
这话一出。揪扯在隐红衣领上的五指收握得更紧,连喷吐的气息都变得急促而凌乱,蓝忘机看起来随时都像会出拳揍她,但他只是深深几个吐纳之后缓缓放松力道。
隐红衣正准备从他掌握里抽回自己被拧皱的衣领,蓝忘机蹙锁着眉心开口。
蓝忘机“我不能接受你将我撤掉的理由。”
隐红衣字绝“喔?”
蓝忘机“如果是我做得不够好,那么我认了。我已经用性命在保护你,你想要挑衅谁,哪一回不是我护着你去,又护着你回来?你以为和人拚命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你老是惹是生非,自以为天底下没有人能伤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从不考虑后果不在乎与多少人结怨,你不知道在一旁的人看了多胆战心惊吗?你说因为我太强,强到让你的人生失去刺激,你知不知道我逼自己这么强是为了什么?要是我不强,挡不住上门来杀你的人,你这条命老早就没有了,还有什么本事在这里喝酒作乐!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如果没有我在你身边,你真以为人生会刺激到哪里去吗?你忘记那回被人砍成碎布的教训是不?但我可没有忘!我记得多牢!我告诉自己,绝对不容许再让你变成那样!我不要看到你病奄奄躺在那里,像随时随地都会断气一样!我发过誓,绝对不要!”
谁人能有机会听蓝忘机用这么长串的句子骂人,隐红衣不太确定他现在清醒度有多少。他是因为醉了所以才会反常?还是因为醉了,所以毫无保留吼出他的忿怒?
蓝忘机说话的方式有些混乱,一句接一句,有些像是没关联,他却全吼在一块,隐红衣还没消化完前一句,他后一句马上又骂过来,真让人怀疑他以前的沉默寡言全是为了今天轰人的畅快淋漓。
很明显的,蓝忘机还没骂尽兴。
蓝忘机“结果我的下场是什么?撤掉?你竟然将我撤掉?你践踏人还真是不留余地,不顾我心里怎么想、不管我会不会不高兴、不理睬我愿不愿意!你问过我要不要吗?我不要,我不要!”
隐红衣字绝(喔喔,火、火气不小呐!)
而且蓝忘机完全不给隐红衣插嘴的余地,话锋一跳,改教她的做人。
蓝忘机“你任性又不懂得体谅人,贪玩又不顾别人死活,骄纵又以为理所当然,我敢断言你一定没有朋友,一定没有知己,才会性格扭曲成这副德行!像你这样子的家伙…像你这样子的家伙,如果没有我在身边守着,你怎能教我放心得∽下∽”
最后一句话说不完全便失去了声音,若不是隐红衣被蓝忘机扯得这么贴近,她差点就要漏听了。
蓝忘机倏地瘫软在酒桌上,整个人垮在盘盘碟碟间,碰倒了一堆酒坛酒杯。
隐红衣字绝“蓝湛?”
拍拍他的脸。
醉晕了?
隐红衣又唤了他几回,他还是没有反应,那张冷冷的脸全是好看的酩酊酒红,她瞧着瞧着竟觉鼻腔有些酸,落在蓝忘机脸上的手也不再拍着叫醒他,而是放轻了动作,抚摸酒酣过后肤上烫人的温暖。
隐红衣喃喃地、不解地、困惑地,也感动地自言自语。
隐红衣字绝“怎么会有一个人将我最伪装也最真实的一面都看透透,能细数出我所有腐烂作为、鄙视我的行径,却还是这么担心我的安危?怎么会呢?!”
看透她!明白她!了解她!还愿意接纳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她为此迷惑。更为此而迷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