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说，你菜得够可以啊。”

　　放学回家的路上，讨厌的声音一直在王永宁边上嗡嗡作响。

　　应小玉姐的要求，今天王永宁上学的时候带上了那块玉坠。

　　王永宁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踢着地上的石子。他也够倒霉的，莫名奇妙地被一只鬼缠上，那鬼害的他受了妈妈好一顿唠叨，现在还毫无自知之明地在他耳边指指点点。

　　“……这样，我决定了！” 小玉姐一顿输出之后郑重宣布：“作为看剧的报酬，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家庭辅导鬼师了。”

　　？？？

　　王同学瞳孔地震：没有人答应了这种事情吧？！

　　但小玉姐，从她做人的时候开始，就一向是风风火火，想一出是一出的那种人，又怎会被小王同学无声的拒绝拦住脚步。

　　“想想看，你难道不想成为学霸吗？做大佬不香吗？成绩提上去了，阿姨也不会整天念叨你了对不对？还有……”

　　小玉姐在王永宁的耳边循循善诱，宛若恶魔低语。

　　“……你，能行吗？”

　　小王同学承认，他不可耻地心动了。

　　“赌上大学生的尊严！”

　　达成共识。

　　找到人生新目标的小玉姐非常兴奋，连电视也不看了，一回到家就催着王永宁把他的卷子翻出来。

　　王永宁不敢不从。他好不容易从一团乱麻里勉强翻出缺页少角的几张期中试卷，就听见小玉姐在旁边嫌弃地“啧”了一声。

　　“让我康康。”几张废纸一样的试卷上达天听，王永宁看着纸浮在空中无风自翻，颇有点凌乱错位之感。

　　“看啥？”小玉姐毫不客气：“作业做完了吗？”

　　Doubt Kill！

　　王永宁垂头丧气。

　　他坐到书桌前写作业，但眼神老不受控制一般往小玉姐那飘。这种被老师/家长监视的感觉……尤其是小玉姐一边监督，还一边拿着王永宁考得稀烂的试卷。

　　呜呜，小王怕怕！

　　怕也没用。

　　小玉姐已经停止翻试卷的动作，皱巴巴的纸轻轻落在书堆上。她没有讲话，也没有动作，寂静的房间里仿佛又只剩下王永宁一个人。

　　小王同学很害怕。这份安静，让他想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妈妈在开完家长会回来的时候，好像也是如此安静。

　　他强撑着冷静写作业，但看那正确率就知道，孩子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儿。

　　她会怎么办呢？猛龙咆哮？还是直接放弃原来的想法？

　　“哗啦——”

　　卷子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吓了王永宁一大跳，笔在练习册上划出一道不短的痕迹。

　　“小王啊，作业啥时候写完？”小玉姐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呃，马上！”

　　“你课本，给我看一下吧。”

　　“哦哦，好的。”

　　于是乎，在秦鹤芳回来之前，家中气氛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小王同学勉强运转着他的浆糊脑袋写作业，小玉姐将他的课本翻过一页又一页。

　　“宁宁，妈妈回来了！”秦鹤芳在门口换鞋。

　　“哦！”王永宁坐在房间里应声。

　　妈妈的回来打破了气氛微妙的平衡。今天的作业还不算多，五点半放学，六点左右回到家，秦鹤芳七点四十分回来——短短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王永宁就把作业写得七七八八了。当然，不排除小玉姐的监督对小王同学作业速度起到的关键性作用。

　　小玉姐也在掐算着时间。她刚刚看了王永宁的作业，估计吃完饭后再用半个小时——九点，王永宁就可以写完作业。

　　小玉姐在空气中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