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秋濯不应该将张真源也看作敌人,毕竟他帮自己不少忙。
如若记忆回到从前,秋濯跪在应天芙映面前,命悬一线。她拒绝暗兵卫的援救,给大梁留下一个祸根。
面对她的眼神,两个人根本不敢直视,记忆里的罪行和背叛,让他们心虚成贼。最后为她行刑的人,不是刽子手,是被芙映叫来的张真源。
秋濯无端有些害怕,目睹张真源眼里的冷漠,心里不舒服。张真源最看重天下百姓的性命,对于扰乱苍生安宁的人全无好感。现在,张真源提着剑,刀刃闪耀的银光刺眼,眼里无情更让秋濯难过。
“秋濯,你有所不知,帮我逃出燕国军营的人,就是我的义兄张真源!”芙映心中有大仇得报的快感,滑稽地向秋濯炫耀。
秋濯身形一愣,原本低下的头颅抬起,无声看向张真源,他没有歉意。随后,她凄苦一笑,将心绪藏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这次,你错了。”
张真源没有回应她,动作迅速,手起刀落。他只是觉得这样秋濯应该不会疼,也斩断秋濯的希望。润朗公子染血,芙映这么做,应该是知道秋濯的心思。
如此这般回忆起来,秋濯再看向自己眼前入定的男子,心绪总是无法冷静。张真源,这三个字拥有她一整个对于世界的期望。念他的名字,秋濯在从前总能获得雀跃的感觉,现在像凌峰山上的覆雪一样平静。
她没有办法修炼了,站起身习惯往门槛上坐。秋濯的楼阁高于明德山的围墙,可以看见整个剑宗风光,雕栏玉砌。
这时,张真源能感应到秋濯的心神不定,过去陪她。和别的道侣不一样,他们没有神交,依然有默契。他总觉得他们前世有渊源,猜想他们是一对平凡夫妻,过着‘早起勤耕作,归来戴月光’的生活。
听到张真源的话,秋濯温柔笑笑,“说不定哦,也许我们还是敌人,并不相爱,最后相杀。”
“不会的,我的谦冲愿意不会对着你,你说的没有根据。”他宠溺地捏捏秋濯的鼻子,将自己的肩膀贡献出来,使她依靠。
“我和剑宗弟子的行事方法不一样,你不是不知道。万一我成了魔界的人,你会不会杀了我?”她若无其事,当作玩笑说出来。
“你不会入魔的,我相信。你落入红尘,仍然有一个干净的心,所以你不会与妖魔为伍的。”
“好吧。”
秋濯不能再次提起这件事,说太多容易翻车。不久之后,秋濯还有去一趟道宗,亲自将邀请玉简送过去,张真源则负责般若寺。
“早去早回。”秋濯唤来泯生,刚刚飞身站上去,和看着她的张真源说道。
“一路顺风。”张真源回应,看秋濯出发,自己才缓慢离去。
两个大门派的距离还真不近,秋濯缩地成寸加上御剑飞行,也要两天一夜才赶到。她一路风尘仆仆,事先休整完,正式敲响道宗的大门。迎接她的是道宗的宗主,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为宗主的大弟子刘锋。
剑宗五大门派之一,秋濯顾及门派面子,礼仪都很完备。宗主亲自迎接,设下晚宴,完成玉简交接。这个时候,秋濯的任务已经完成,但宗主邀请她留下来过几日,当作学术交流。
刘峰负责秋濯的起居,安排好了客房。秋濯看见房间中央圆桌上的一片枫叶,明白这是魔界预留的暗号,便在房间静候。一片枫叶是相见,两片是安全,三片是危险。
深夜,秋濯感觉到魔力在空间浮动,结界广布。没有人会听到他们的谈话,更不会知道里面是魔教之徒的会晤。
“主上,晚好。”刘峰的脸在揭下狰狞面具后显露,这还没完,在他揭下人皮面具后,一张满是刀疤的脸才是真实面目。
秋濯知道是他,魔王的左副使‘效吾’,她亲自取的名字,“效吾,面具还不错。”
“您需要吗?”他像朋友一样和她开玩笑,自然是相熟多年才有的亲昵。
“那倒不必,道宗灵力来源找到了吗?”
道宗能吸引这么多奇能异士不简单,灵力充沛是原因之一。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秋濯和魔教的教徒一众认为是地底下埋着,或什么地方藏着释放灵力、汇聚灵力的宝物。
“灵脉。”
“有把握吗?”
“之前三成,现在八成。”
效吾在之前的吴越秘境找到一个凝缩功法,原本毫无头绪,得到功法后忽然有了主意。依靠功法,灵脉可以缩小。但灵力不会收缩,会快速散发,又进入困境。
听起其话意,秋濯觉得他还缺一个有储存功能的法器,忽然想到自己的手镯。她从手腕上摘下,搁置在桌上。
“这个手镯可以储存灵力,空间足够。”她在无意中发现的,没想到张真源说的手镯功能那么强大。
效吾收起手镯,告诉秋濯大家的进度,“只等你一声令下,我们就会行动。”
“就在门派比试的时候吧,我们也等了好久了,不是吗。”
确定好事情,效吾回归自己的位置,负责组织行动。
过几天,秋濯和道宗子弟交流学习,也能学到他们“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教化。不过听听就行,秋濯不能在魔教推崇无为而治,不然就乱套了。
她比道宗弟子前去的时间早几天,提前回到剑宗,确定自己在剑宗里的行动。这次的比试注定不能和往常一样顺利,可能无法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