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府No7

这个学徒很委屈，也就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被挑刺了，像个孩子一样唰唰流下两行眼泪来。他是新来的，从小厨艺不错，便分到了御膳房。但御膳房的势利眼太多，又辗转来到了慈禧宫的厨房。

“你哭什么啊！真丢人啊！你以为你还是孩子吗？”一句一句恶毒的话如凝实的炮弹砸在学徒身上，他哭得更加委屈了。

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活，在御膳房时还可以摸摸菜刀，现在就只能摸柴火了，难受得他更想哭了！

“真是看不起你啊！”杜师傅重重地哼了一声，傲娇地看向别处。秋濯往两边看，找到了切入点。她直接拉开学徒，坐在他原本的工位上做他的活，不嫌累也不嫌脏。

有在外流浪的经验，秋濯很快就起了一把旺火，不一会就烧好了锅。她就剩下的活交给学徒，走向偷偷观察的杜师傅，很认真地说道。

“我是认真的，真的很想跟您学厨艺，我们其实可以做个交易。您在一个月内教会我做得一手好菜，最好可以赶上您。至于能不能成功，你大可放心我的学习能力。而我会当您的学徒，大可以将脏活累活交给我，我可以将活做到完美。”

秋濯说了一大堆，面前的人没有一点动静，显然这些条件不能满足这个傲娇鬼，然后继续提条件。“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我可以将我想到的菜教给您。而且昨天的菜里用到的调料秘方也可以交给你。”

杜师傅若有所动，瞥了一下脏兮兮的秋濯，又扭过头去。没过一会，他勉勉强强同意了。秋濯笑着谢过，马上上岗，忙前忙后准备要用的菜。

终于一餐早膳出炉，秋濯将饭菜端上桌，着实让太后有些感动。太后原本以为秋濯忘记了昨晚的约定，正生闷气，原来这个小丫头居然早早起床帮忙准备早膳去了。

“太后，请用膳。”秋濯站在一旁服侍太后用膳，细心将鱼汤里的鱼剔去骨头，这才放入太后的碗里。太后不动声色，但见识匪浅的心也软化了些，让秋濯也一起吃饭。

之后的日子，秋濯坚持为太后准备食物，专门从毒舌的杜师傅、威严的常嬷嬷嘴里了解太后的喜好。每天的厨艺教学，秋濯一节不落，顶着师傅的毒舌嘲讽，迎难而上，快速进步。可偏偏这时，太后身边人见秋濯的宫廷礼仪错误太多，特别打了小报告。太后念在秋濯的陪伴，宫廷礼仪课程就落在了秋濯头上。

为此，秋濯忙得不得了，拼命学习训练成为一位贵女。在此期间，她细心照料太后的衣食住行，亲自下厨，亲自做针线，亲自端茶倒水，偶尔还陪其散步聊天。她的细心程度得到了常嬷嬷的认可，太后也逐渐放心。

有一天，慈禧宫来了一人，是一个刚下朝的大臣，长相国字脸，眉头为川字型。他看到秋濯到有些惊讶，以及害怕。秋濯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确实是害怕。

很快，常嬷嬷将人带进去，关上了门，还守在门口。她知道自己得费些功夫才能知道为什么了。她绕到太后会客厅的后面，躲在笼子堆里，看着没关上的窗，悄悄地偷听屋里的声音。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臣行礼，得到平身的指令马上坐在太后对面的椅子，“太后，为什么秋家的小丫头片子会在这里，您不怕出什么事吗？”

“她不成威胁，放在我眼皮底下看着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太后抿口茶，听男人继续说话。

“可是……我们怎么做，万一她哪天知道了……”他不敢接下去说了，但相信太后已经明白。

太后摇摇头，说他想太多了，“那个丫头对我如亲奶奶一样对待，并不知道实情。”男人又狡辩了几句，还是被打压，无奈只好说正事了。

秋濯对他们的正事听了一耳朵，知道了太后在外私自联合贵族买卖宫中的贡品。但她没什么兴趣，除了知道太后有可能是贵族一派，一点关于之前讨论的内容都未提起过了，只好遗憾地离开。

秋濯装作从自己院子里出来，这时她已经搬进长华院，靠近太后住的地方，更不用说冬暖夏凉了。她施施然前往厨房，完成她最后一个课程，也是她当学徒的最后一天。

杜师傅还是像往常一样傲娇，但不再毒舌了。他和秋濯分享经历，别的技能秋濯都掌握了要领，没学会的有缘再说。秋濯笑了一下，欣然应下了，说明天见。但他没回答，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