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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莫约半个多时辰,墨紫感觉肩被轻拍了几下。
墨紫睁开惺忪的双眼,才发现自己刚才看书时睡着了。唉……身为宫主,看书时居然睡着了。
阿笙:“小姐,时候差不多了。”
墨紫用手揉揉太阳穴,稍微清醒了一下,才慢慢地道:“还有多长时间?”
阿笙:“小姐,还有一刻钟多些。”
她点点头,道:“是了,我知道了。你先去院中守着吧,若他来了,请过来便是。”
“是,小姐。”阿笙朝墨紫行了个曲膝礼,转身去了院中。
墨紫将书放回书架上,到桌边又重新添了些热水,拿了个新茶杯放在桌子的另一边,然后在杯中倒了些茶水。
……
随后,西门如约而至。阿笙在前院见西门来了,走过去迎上他。
阿笙:“西门公子可真准时,据我所知,小姐以前的客人,还未像您这般准时过!”
西门笑而不答,只是边摇着随风扇,边跟着阿笙往堂屋走。
阿笙第一次见西门时,也惊叹于他清俊的面容,美好得就像夜里雪中青松枝头间那轮苍月,在浓浓的墨色下,有着不可亵渎的美。
一位小少年长得这样漂亮,那日后岂不是更绝美?
阿笙带着他到了堂屋,此时西门看见墨紫正小口小口地喝着茶。墨紫见西门来了,便先让阿笙先把门关了,再退下去,然后,墨紫用手指指旁边的太师椅,示意他坐下来。
西门刚沾上太师椅,张口的第一句话便问:“令兄可是回眼宗了?”
墨紫望着他,点点头,说:“是,他今早走的。怎的,你不知道?”
西门笑笑,答道:“早上眼宗留学生们太多都在身宗训练场训练,并不会关注这么多的。”
墨紫:“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西门又抿唇笑笑,“我今早看见你在港口上,便猜想你是去送令兄的。”
虽然墨紫很好奇西门是如何看到的,但是她也不便问这么多。因此也只能胡乱猜测了。
她转移了话题,直言不讳地道:“西门,我其实一直在想,你为何能与我们贵族直接来往,并且,与舅父还交往甚密。莫非――你是眼宗宗师?”
西门听了抿唇清浅一笑,对墨紫道:“我可不是什么宗师,单看我这衣服便知,我与其他弟子们并无异处。”
墨紫看看他身上的青衫,干笑几声,说道:“说实话吧,我也这么觉得。啧啧,可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你是眼宗大师兄?”
“我啊――”西门端起茶杯,小小地嘬了一口,然后才说,“我不过是眼宗宗门里最默默无闻、最无人问津、甚至已经被遗忘了的一位小弟子。”
墨紫却是一脸不相信,又问:“小弟子?你骗我?呵,现在敢骗本宫主的猫,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而西门一脸真诚地道:“在下并没有骗宫主,只是靠别的什么罢了。”
“那你靠什么?”
“宫主,”西门往她那边凑了凑,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天大的秘密,此时墨紫也往西门那边凑了边去,耳朵也集中了精力,不愿将西门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听漏半个字。可之后西门的言辞却让墨紫大失所望。
只见西门悄悄地在她耳边说:“我为何要告诉你?”说完,西门又正了正身子,面带笑意。
好吧……是她理亏了……
墨紫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热茶水。这时天气略有些闷热,日光稍微淡了些,云也渐渐厚了,刮起了风,堂屋外的侍女估计是觉得风大了些,怕把外面的树叶和灰尖吹进堂屋,便将堂屋里的窗纱拉了起来。
西门见此,问墨紫:“身宗的雨季要到了么?”
墨紫认真推算了一下,说道:“不,雨季早过了。”她停顿了一会儿,静静听着外面的风声,又说:“这是要到秋天了。”
西门:“那便好,不像这几日一样热了。”
墨紫没作声,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不知怎么的,西门总觉得墨紫眉宇间有种凄迷的忧思。
两猫之间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西门不太喜欢就这么耗着,张口正准备说什么,却被门外一个声音占了先机。
“小姐,花大人到了!”阿笙说了一声,便领着花落雨开门进了堂屋,之后,她也关上门退下了。
墨紫示意西门再倒一盏茶,然后她便亲自站起来,又把花落雨扶到另一把太师椅上。
花落雨:“宫主不用如此,奴自己寻个座位便是。”
墨紫又把刚才西门倒好的茶递给花落雨,浅笑道:“花大人是长辈,而我自小便将大人视若亲人了。对待亲人,自然要客气些。”
花落雨笑了笑,面带笑容地将整杯茶都喝了。此时,她又望着西门,对他说道:“阁下便是西门吧?”
西门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对花落雨拱手作揖,答道:“在下正是西门。”
花落雨笑着将目光在西门脸上流连来流连去,似乎决心要把他脸上所有的细节都看清楚。不过,在看他眼睛时,心底微颤。
果然……是双祸世的眼睛……
最后她却道:“眼睛不错,很漂亮。”
“谢大人夸奖。”
墨紫还不知花落雨来她院子干什么,便问道:“不知花大人到我的院子作甚?”
“哦,奴差点忘了。”花落雨这才想起来墨邪交给她的任务。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方形盒子,拿起墨紫手,将盒子放到她手心里。“这是养心养身子的药,你看你回来时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墨大人可心疼了,可最近他又政不离身,就命奴带药来。”
墨紫迟疑地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一颗玉白色的丹丸,药味不同于其他中药般苦涩,有一种芙蓉幽幽的冷香,很好闻。
可西门却面色凝重。药盒打开的时候,他就看到,这药不同于一般的药,虽然外表洁白无瑕,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洁白的外表下,这丹丸的药效蔓延地十分迅速。这药他是见过的,说不上是毒药,可这药服下去会严重影响服药者的心理,使之成为傀儡,受制于人。总而言之,这药吃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可言。
墨紫以前在先生哪儿学过一阵子中药方面的学问,自小嗅觉超人。刚才她微微一嗅,就知晓这药与众不同。
可是,这药不吃不行呢。
她笑盈盈地拿起丹丸,眼底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然后将药盒关上,打算先收起来。
花落雨见此,又急着说:“宫主,你也知道,墨大人最希望你这个外甥女平安,我若是不看着你把药吃了,回头又该被墨大人说了。”
墨紫扯着嘴唇难看地笑了笑,许久才说道:“行,那我吃了便是,让舅父放心吧。”
说完,墨紫又打开盒子将丹丸往口中送。在即将入口的那一瞬间,西门却开口道:“哎!等一下!――”
花落雨听了,警惕地瞪了西门一眼,不太客气地质问道:“西门公子,你这是作甚?”
西门一时冲动,好不容易想了一个借口:“据我所知,丹丸还是融于茶中见效快。”
这时墨紫便为西门开脱道:“西门,你怎知丹丸融于茶中见效快呢?”
语罢,为了不让花落雨怀疑,将手中的丹丸放进茶杯中,又添了些茶水,然后一饮而见。说来也怪,丹丸遇茶,在几秒内便化开了,茶水呈现出奶白色,有股淡淡的茶香与芙蓉的冷香味。
花落雨见墨紫已经把药吃了,便也不去在意什么掺不掺茶水这种锁事了。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她也不必在此逗留,对墨紫说了声告辞后,便匆匆离开了。墨紫让阿笙送送花落雨。
待花落雨走远后,墨紫坐回到太师椅上,问西门:“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西门如实地点点头。
墨紫又问:“可方便告诉我?”
“自然是可以的。”西门收敛了神色,认真地对墨紫道:“我之前来身宗的路上途径念宗,这丹丸,便是念宗的产物。此药无毒,亦无解药可寻。可此药却能麻痹猫的心灵,使猫长期受制于人,不过,只服一丸还不行,首次须以长期服用,达一月即可。”
“猫土竟有此物,怪不得是善于控制意念的念宗。是我愚见了。”
西门面色又转忧:“宫主既然知道这药有问题,可是为何还要服下?”
墨紫忽然笑了,笑地凄凉。她这一笑,屋外顿时风雨大作,天色暗沉下来,侍女们陆陆续续点起了堂屋里的灯。屋内闪着灼灼的烛影,如此凄凄切切。
“为何要服下?”墨紫望着西门,渐渐红了眼眶,苦笑着说:“呵呵,身不由已啊,还能有什么理由?”
西门心里也不是滋味,并没有多言。
墨紫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正了正身子,淡淡地对西门道:“行了,今日便到这吧。”
西门起身向她作揖,举步走向门口,在推开门时,感觉身后有东西向他飞来,他将身一转,不偏不倚地抓住即将擦肩而出堂屋的油纸伞。
“好身手。”墨紫笑着对他道,“不过,下雨记得打伞。”
西门撑开伞,望着立于太师椅前的少女,浅浅一笑,说道:“那便多谢宫主了,这伞不错,回头过了这几日雨天便归还于宫主。”
说完,西门头也不回地步入带着浓雾的泠雨中,慢慢失了踪影。
墨紫眼底却泪水氤氲,似已望穿了自己的后路。
一念之间,可以决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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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附赠小剧场:
要开学了,墨紫到祁玉的书店买书读。此时,墨紫拿起书架上的《童年》。
墨紫请问这书是单卖的吗?
祁玉不,宫主,这是苏联的。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