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给太太写了封信 结果她很快就回我了
看着她写的信 我的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扬 认识多年 结婚多年 还是会很心动 因为在我和她这个年纪 能有人体谅就已足够幸运
以下是她回我的信
我与先生,相识于一个四月末。
那时,花正繁盛,树木都返了青,红吼潜鸟、黑脚信天翁、白鹭、海鸥都会从海边成群结队地飞来,这些都是属于人间的美好,但是遇到先生,才造就了属于我的人生中最美好的时节。
他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地打开书包、拿出文件夹,打开,拿出作业,捋平,我看着他,他却没有看我,连余光都没有,但我对这个第一次正式见面的人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他也许会是我的老公,或许就再荒诞一点——我要拿下这个男人。
接下来,他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是好的,连呼吸都应该是薄荷味的,夹克衫袖口的破洞都是性感的,他拯救我当时低迷的灵魂,犹如来自北大西洋的海风。那天阳光非常好,我甚至可以在室外穿短裙——他说我适合墨绿色,就是因为那次我穿了墨绿色的短裙,从高地一直往海边走,在一条窄窄的楼梯上,树叶把阳光撕碎,斑斑点点地撒在他的头顶,他像神一样吻了我。
我是一个喜欢浪漫的人,年少时充满幻想,爱音乐,爱文学,但先生不是,相对于琉璃一般浮光于云上的浪漫来说,他的浪漫都以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主义来体现,比如一大碗肉酱、番茄、黄瓜丝都要冒出来的拌面、我离别时搜刮了全部室友的现金给我,还嘱咐我:“护照丢了没关系,用钱给我打电话然后再回来”,——真是怕什么他越说什么。久而久之,我却享受于这种浪漫,摩天轮里没有上演期待的求婚算什么,时间长了,我再长大一些,才明白我真正要的,他一直比我还要清楚——疼爱与照顾。
算上领证的日子,四年了,总的来说,我们是一对幸福的普通夫妻,我们那条“闹别扭第二天必须和好”的婚姻守则仍然有效,但是守则的下半句“轮流主动示好”却作废了,实践告诉我们,其实这半句已经毫无意义了,无论是谁,先亲一下对方的脸颊,所有不快就揭过去了,我们还是要继续开心地生活下去。甚至一些不愉快至少让我坚定,未来余生,我对婚姻要保持绝对的乐观与忠诚,磨合即成长。
先生很忙,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他承受着很多压力,我虽然很想帮他承担,但我如小鹿一般轻浮的智慧令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来,我一厢情愿地想,包容他,疼惜他总是不错的。所以,当我这个曾经脾气大得要上天的人可以非常平静地在家里四处搜罗他扔下的袜子,然后一点都不生气地洗掉。我也会给他做饭,虽然很多时候做的菜差强人意,先生都会高度赞扬我“我最喜欢吃的就是你做的饭”,不知道他这是鼓励我做的好,还是鼓励我勤劳的行为。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我不曾见识过他的脆弱。旁敲侧击的,或者“捕风捉影”的,我其实知道他在工作中遇到过这样或者那样的困难,他很少说,但我却可以想象他每天回家的时候,要在门口整理情绪的样子,打开门,永远都是一句“猫儿”,然后亲我一下。
目前,我还不知道我能具体帮他承担什么,甚至贪心地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期待他可以给我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一年当中,有三百六十个日日夜夜。这些日子就像一股股风、一波波巨浪,又像漫天的霜、漫天的雪,年赶着月,月赶着日,每天都赶着我们终有一天一起去面对生与死。那天,先生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都一百一十岁了,身边还是彼此在陪伴着。
也许在我们一百一十岁的一个四月末,春天结束的那一天,花虽没有败,树木仍然亭亭如盖,但那时我们真的老得不能再老了,于是我们一起归于尘土。时日久了,也许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我们在乎的只是眼睛看着彼此,心里想着“值得”。
作者:免贵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