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雨村，阴雨天。
张起灵轻轻推开房门，木门板被绵绵阴雨捂得起了霉点，吴邪闻到潮湿水汽中飘着一股药香，他皱皱鼻子，把头扭向一侧。
张起灵“喝药，吴邪。”
张起灵穿着老汉背心，时间从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唯有那双平淡的眸子里是光阴的沉淀，他正低头看着床上的男人。
吴邪瘦的有些脱相了，本就纤细的脖颈弯出一道弧度，轻轻一捏就会碎掉似的。
吴邪“不想喝。”
吴邪的眉头氤氲着躁郁，连续几日不能下地让他的心情变得烦躁，就算面对张起灵，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药是张起灵去山里挖的，张海客那边也花重金从海外进了不少补药，但这对于吴邪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他已经是风烛残年的年纪，胖子前些年先走了一步，只剩下张起灵和吴邪两人终日在村庄里做伴。
张起灵皱起眉头，他伸出奇长的手指，紧紧捏着吴邪的下颌，他手劲很大，吴邪被逼的开了口，带着腥气的药灌入口中，吴邪干呕一声，将张起灵推开。
吴邪“不用麻烦了，小哥。”
吴邪的头发花白，脸上也布满了老年斑，说话声音也嘶哑。
吴邪“我再问你一边，你如果答应我，我就没有遗憾了。”
吴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值了，但他唯独还剩下一个遗憾，那是他此生的执念，但张起灵那样残忍，从来不满足他。
张起灵知道吴邪要说什么，静静看了他两秒，扭头要走。
吴邪猛地冲上来，似乎是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他将张起灵扑倒在地，健硕的男人怕他受伤，没有反抗。
吴邪“你……你喜不喜欢我？”
这是吴邪是一百二十五次问这个问题，以前他还有些羞涩，但如今他已经坦然了，混浊的眸子盯着张起灵年轻的面孔，他一字一句道。
吴邪“张起灵，你他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吗？张起灵，算我求你了，你行行好……我——”
张起灵不说话，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像是看待路边的一草，一木，一颗石头那样，冷淡地看着吴邪。
吴邪“你他妈真是个哑巴啊！张起灵，这么多年你就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吴邪几乎是歇斯底里，他疯魔地看着张起灵，那个他从二十多岁开始，就为之痴迷的男人。
张起灵闭上眼，修长手指搁在吴邪颈后，却没有按下去的勇气。
吴邪苦笑一下，从他身上爬起。
吴邪“滚吧。”
张起灵伸手去扶他，却被吴邪一把推开，他愣在原地，看见吴邪蹲在地上咳嗽，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吴邪“张……咳……把门……关上。”
吴邪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张起灵沉默地看着他，不肯离开。
吴邪“滚。”
吴邪把搪瓷碗扔在地上，刹那间药味四溢，张起灵转身走开，轻轻合上门，叹了口气。
吴邪重新爬回床上，碎片将他身上扎的遍体鳞伤，他却感觉不到痛苦，因为他知道，最终的死亡可能要降临了。
他闭上眼，把头埋在张起灵的衣服里——那是一套张起灵平日里穿的连帽衫，上面有男人的清冷气息，在吴邪等待他的那十年，吴邪经常把它抱在怀里。
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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