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了抚它滑腻平坦的头，转身看向小哥和吴邪，“我要和它去找我朋友，下面的路你们是想和我一起，还是自己先去西王母宫？”
“当然是…”吴邪开口刚想说什么，小哥突然伸手拦在他面前，“我们自己去。”
吴邪有些吃惊地转头看他一眼，见小哥表情严肃，呆呆地跟着点头，“对，我们自己去。”
“不是，真的不跟祖宗一起啊？”胖子显然不同意，“和祖宗一块儿多安全啊！”
我翻了个白眼，当做没听见。
身后的蛇头恭敬地俯下，我抬脚踩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那我先去了，到时候西王母宫有缘再见。”
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阿宁和吴邪，我想了想，还是掏出了口袋里的骨头，丢向吴邪。
莹润的物体在空中划出弧形线条，吴邪下意识接过，“这什么？”
“我的骨头。”
“哦，你的……”他叫了一声，险些没把东西扔出去，“你给我这玩意儿干嘛？”
我扯起唇角，笑道：“你还要待我去找黎簇，所以你不能死在这里。”
“拿着我的骨头，这里的一般蛇虫都不会伤你。”
吴邪咽了咽口水，赶紧握紧了手里的东西，“早说嘛，那我就收下啦。”
他喜笑颜开，赶忙把东西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拍了拍，露出个安心的笑容。
“保管好它，等汇合之后再还给我。”
吴邪拍拍胸口，比了个大拇指，“你放心吧。”
“哎，我说，祖宗你不厚道啊，凭什么只给天真不给我们呐。”胖子瞪着他的小眼睛，似乎有些不满。
我勾唇一笑，回道：“他天生倒霉，要是不看着点人就没了，你也倒霉吗？”
身下的蛇嘶嘶几下声响，也不知胖子是怕蛇还是怕我，最终不敢出声辩驳。
临走前，我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宁，对她挥了挥手，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惊讶许久才小声说了句再见。
转身那一刻，我看着几乎与我平齐的树顶，垂下了眼。
估计下次再见，他们队伍里就没有阿宁了……她身上的死气已经凝结成实体，把整个人团团围住，活不过这几天了……
眼前的景象快速后移，沙沙的树叶响动声中掺杂着吴邪的“注意安全”。
他现在，真的和黎簇还挺像的，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
＊＊＊
它带着我一路前行，所过之处越来越狭窄，最后钻进了类似甬道的地方。
这甬道的入口像是一个井口，直通向下，驼了我一路的大家伙似乎很害怕里面的东西，把我送到这边，就恭敬地退下。
我试着向下望去，里面一片漆黑。
下面或者泥土味的血腥气随着气流扑面而来，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我皱着眉屏住呼吸，攀着井口边缘跳了下去。
落地后，脚下咔嚓几声，我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踩在类似蛇的骨头上面。
蹲下身细细查看，这蛇骨参差不齐，看样子不止一条。
摸索着往深处走去，滴滴答答的水声充斥着黑暗的甬道，手碰到甬道内壁，沾了一手石化，我定睛一看，像是绿油油的青苔。
“小蛇？”我轻轻唤了一声，没多久，深处传出些许动静。
小蛇一定在里面。
这么想着，我踩着湿黏青苔继续往前，越往里，血腥腐臭味越重，不知过了多久，甬道渐渐变得宽敞，我踏进了一个圆形的石洞当中。
一脚下去，鞋子瞬间被污水覆盖，且污浊的水流里还隐隐有着褐色血迹。
我厌恶地皱起眉头，再一次呼喊：“小蛇？你在这里吗？”
整个岩壁剧烈地震动起来，碎石扑簌簌落下，我觉得不对劲摸着石壁细细观察，
沿着粗糙的岩石纹路上线摸索，突然，手指碰到一个凸起。
觉得有些熟悉，我感受着凸起的形状，和里面隐隐的跳动，一个不好的念头袭上心头。
哽咽一下，眼睛里泛着热意，我轻轻叫它一声，“小蛇……”
手掌下的凸起抖动着，连带着整个石洞地动山摇。
“她怎么会……”这么对你……
我小心翼翼地挖开石壁，对上里面的蛇眼，它的眼睛一如当年，干净纯澈，充满了信任。
压不住泪意，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盘桓落下，我一点点掰开岩石，泣不成声。
小蛇长大后一直跟着杨回，几次救她性命，怎么会被她活埋在这暗无天日的岩壁当中……
它黑色的脑袋连带着长长的角被我完好挖出，小半个蛇身从石壁上脱落，瘫塌在污水中。
相比我离开时，它像是大了不少，很大一部分可能是被封进石壁后才长大的，所有躯体的形状包括鳞片大多有些畸形。
它轻轻叫了一声，不是蛇的嘶嘶，而是类似鹿一样的呦鸣。
我想，要是没有杨回，或许它早就成龙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几近覆盖满整个石洞的蛇躯最终全部被我刨出。双掌颤抖着抚摸它的畸形佝偻着的身体，我有些不忍心，“是不是很疼？”
它动了动身体，蹭蹭我的手掌。
曾几何时，它是我和杨回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宝贝。
现如今……
敛下眼中的复杂，我摸了摸它足有成人大腿粗细的角，勉强地扯起笑容，道：“我们去找杨回，我替你和她算账。”
几千年的蛇早已开了灵智，小蛇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像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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