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夜晚十分寂静，只听得见清风吹过绿草地的沙沙声。我躺在草地上看着悬挂高空的皎洁明月，回想着今天得到的消息，朔州公孙恒已被总府压下，不日便会开城投降。
明明和自己没有关系，却莫名觉得有些愤慨，良将又如何，忠心又如何，只要上位者一声令下，忠诚良将也得折戟而亡。后人顶多作诗的时候歌颂一番，可谁又知道他们到底是真心赞叹还是假意附和呢？
身边想起脚步声，我仰头一看，阿隼站在我的面前俯视着我。
“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有些感慨。”
“替公孙恒不值？”
“也不是，只是天下所有的忠诚名将不值。”我拍了拍身旁的草地，示意他也躺下来，“这世上能有几个伯乐能真的全心全意地信任胯下的千里良驹，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比比皆是，我就是好奇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愿意忠诚于一个根本不会援助自己的国家。”
李世民确实没这么不堪，但他的手下确实是良莠不齐，再英明，手下人全是一滩烂泥，也是白搭啊。
“这是信仰。”阿隼侧过头，对上我的目光：“是活着的信仰，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保卫他人。”
“那如果你一心护卫的子民背叛了你呢？”我轻轻道。
“那就是命该如此。”
我笑了笑，这笑却比今日的夜色还要凄楚，“我不信命，我也不信他们，我现在，只信我自己。”
身旁的人没有说话，我又笑了笑，驱赶走眼里的阴霾，“我还信你。”
两人相视一笑，他笑得灿烂时会露出小小的虎牙，有些可爱。
*****
土喀设因反间计得逞，又是一番耀武扬威后，才带着熊师朝朔州城出发。我有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本来还打算等着再嘲讽下土喀设，谁知穆金的牙帐那边倒是先出了事情。这大兄弟大喊着那两只海东青的名字奔出牙帐，十分着急。
“特勤，阿白和阿花不见了！”
那名字是他自己起的，雄的叫阿白，雌的叫阿花。说真的，我很怀疑，那俩鸟是因为受不了这家伙才走的。
我跟着进了他的牙帐，一股子鸟味儿，我有些受不了，捏着鼻子继续查看，在他的床榻下面发现了两枚鸟蛋。
好家伙！那两只渣鸟啊，生完孩子都不带孵的，直接就跑了？
“海东青之所以这么少，难不成是因为下了蛋都不孵？把自己作灭绝了？”
阿隼盯着我手里的鸟蛋也很震惊，显然是没想到，鸟界还有这种败类。
“要不，我们做个好吃，炒个鸟蛋吃了吧。”我也不嫌弃，咂巴了下嘴提议。
“你是禽兽吗！”穆金本来就一筹莫展，听见我的话更是一脸的震惊：“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还给我！”
我一撇嘴，直接把两枚青灰色的鸟蛋塞进胸前的衣襟里，“就不给，我发现的就是我的了！”
穆金作势要来抓我，阿隼扶了扶额头，拦住了他，“好了，思追在逗你呢，她不会的。”
不，我是真的想吃炒鸟蛋啊！
但是对上阿隼信任的眼神我又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干巴巴地开口：“就是，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是啊！”
“哎！不信就算了，反正蛋是我的，我到时候孵出来了也是我的鸟！长大了我就拴着他们天天在你面前飞，气死你！”
穆金瞪大了眼睛，跺着脚步，“你……你这个禽兽啊！把蛋还给我，我自己孵！”
“我就不！”吐了吐舌头，我趁着阿隼拦住穆金一溜烟跑回了牙帐。
人的体温37度多，鸟蛋孵化温度38度差不多，我多穿些衣服，一直把这两蛋捂在怀里，肯定能孵化，就是不知道我半夜睡觉一翻身，会不会把他俩压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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