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烧,接下来的行动阿隼都让我在客栈歇着,没有让我参与,我躺在床榻上盯着自己白皙手臂上映出的绿色的筋脉发呆。
药人血,活死人,肉白骨。
呵,我这是变成了唐僧啊!只可惜我的身边可没有孙悟空。盯着房顶,努力甩开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我不自觉散了心神,魂游天外。
等阿隼他们急急忙忙回来,我才惊觉自己竟发呆了大半日。
“欺人太甚!” 穆金是第一个直接推门进来的,“这小可汗怎么这样,功劳都被他得去,还把我们赶去朔州。”
阿隼拍了拍他的肩,见我在看他们,朝我这边走来,大手搭了搭我的额头,“退烧了,感觉还好吗?我们要启程去朔州了。”
我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坐起来,“我没事,现在就出发吗?”
“恩,入夜有宵禁,现在就要动身。”
我刚想起身,整个人就被拦腰腾空,“我自己可以走。”
“等你自己走到马车上,都该天黑了。”下午的日光从窗子里偷跑进来,照在他的脸上,迎着光,我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一想也有道理,也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
“啧啧啧”穆金在一边看着我们咂嘴,“我说特勤,我生病的时候你怎么不抱我呢?”
“你太重了。”
“啧,男人啊。”
坐着马车,我们回到了离城池不远的屋子里,那两只肉麻的海东青倒是乖觉,被大伙好吃好喝供着,闲散时就在屋子里散步。
我以为我们是一起去朔州,可阿隼却让我们现出发,他回城再去办事,半路再跟上来。我直觉他要办的事情肯定和那个小可汗有关,
阿诗勒隼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性子,这次被那个什么小可汗抢了功,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我想跟着阿隼,但是他这次坚决不同意,还让穆金打晕了我,等我再醒,马车已经离幽州有四五里了,那两只海东青坐在一边,脖颈相贴,睡得很熟。
我计上心来,趁机拔了一根公鸟的尾羽,鸟鸣声立刻引得穆金进来查看,我趁机说自己要去方便,这群男人一拥而上来看鸟,也没来得及顾及我。
我跑得极快,用上了轻功,风声在耳边呼啸,时不时查看着下面的动静。天色渐暗,我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不认路。
兜兜转转我没找到去幽州的路,只在树林中发现了一破旧小屋。血腥味混着树林里竹叶的清香一路飘散。
布满灰尘的破旧木门随着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我缓慢踱步进去,警惕的观察者屋里的情况,屋内漆黑一片,寒风呼呼地从破旧的窗户里逃窜进来。
“思追。”阿隼从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顺手把匕首又收了回去。
等他出来血腥味愈发浓郁,见他惨白的唇色,我忍不住上前,“你受伤了?”
“没事,”他转过身,明显是被刀割裂的衣服和血色的伤口展现在我眼前,忍不住心里一紧,我赶忙上去扶他坐下。
听他坐下来时,隐忍的闷哼声,我知道他的伤肯定不乐观,抓住他的领口就往下脱。
“你你姑娘家做什么?”他吓得脸色微变,拦住我。
“我看看伤口,” 他身子有些紧绷,似乎是害羞。
屏着呼吸,担心会蹭他的伤口,我轻柔的一点点拿下衣物,伤口已经发炎肿起,血液渗出在外,他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清理过,再不好好处理化脓就麻烦了。
皱着眉头,不知怎么脑海里又回想起那句话,我盯着他的侧颜,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想再信一次。
“匕首给我。”
“你要匕首做什么?”
“相信我,匕首给我。”
他回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深长意味,把匕首放在我的手上,“给你”。
我心里的防线也因为他的信任逐渐瓦解,拔出匕首,对着掌心划过,到底是削铁如泥,我轻轻一划伤口依旧很深。
“你疯了!”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我拿匕首来划自己,睁大了眼睛,样子莫名有些可爱。
“你转过身去,”我催促道,见他不理还想来查看自己的伤口,干脆直接一推,抵住他的肩膀。“别动。”
“你做什么?”我俩现在的姿势很是微妙。
“救你。”握紧手掌,让血液流出,渗人的绿色瞬间就淌满整个手掌,我慢慢地将手上的血滴到他的伤口上。背部的狰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会有点痒,你忍一下。”
新的肉芽以不正常的速度快速生长,势必会奇痒难忍,只要忍过这一段时间,不去抓挠就没关系。
涂完背部,手掌上的伤口还未愈合,绿色还在源源不断冒出来,我想了想,道:“别挠被,你转过来。”
他这回倒是听话地转身,我趁他忍耐怔神的瞬间抓住他的下巴,把手掌贴近他的唇部,“喝下去,伤口很快就会好了。”
他瞧着有些犹豫,我手上使劲,直接掰开他的下巴,把伤口贴了上去,微微用力,液体顺着掌纹流淌进他的嘴里。
药人血味道带着清甜,他该是没想到我的血液会是这个味道,眉峰隆起,好看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我,并没有动手阻止我。
觉得差不多,我刚想收手,掌心一阵湿软酥麻。触电一般,我猛地收回了手,震惊的看着他,“干嘛!你是狗吗?”
抬眼一看,他背部的伤口也已经愈合,只剩下血迹和淡淡的红痕,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吊了起来。
他会不会和那些人一样,因为我的不同利用我,欺骗我?
我踌躇着,稍稍后退了一步。“哎呀!”
额头又被他敲了一下,我抱着头,却不觉得疼。
“笨蛋!”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神色凝重地对我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护着你,在外面绝对不要流血,知道吗?”
忐忑害怕瞬间被他的话驱散,盈着泪的眼睛开心的弯起,我点点头,应道:“恩!”
“手给我,我给你包扎下。”
痴痴看着他的脸,直把他看的不自在转过头,我才笑着移开视线。
谢谢你,阿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