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的下场,就是隔天起来的头疼欲裂。我昨天,好像梦到杨平了,习惯性地去抚摸发髻上的玉簪,冰凉的触感让人十分安心。
嘴巴里一股酒精味,我打理好自己,起身出帐子准备找水漱漱口,刚掀开帘子就见到了等在门口的阿隼,“阿隼?”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眼神晦暗不明,“整理下,准备出发了。”
我看了眼外边,亚罗穆金他们正在检查车上的东西,那两只海东青乖顺地待在马车上面。
点点头,应了声恩,转身去收拾东西。
一路颠簸,我和两只大鸟挤在一辆马车里,阿隼在旁边时不时会往里边看一眼,可每每我望向他时,他都会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今天他是吃错药了?瞧着怎么这么奇怪?
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想去理闹别扭的人,随手在路边摘了根草就开始逗弄马车里两只海东青,头上捞一捞,鸟嘴上甩一甩。这两只鸟也是硬气,知道自己跑不掉这么被我折腾都一声不吭。反倒是穆金他们有些看不下去,出来制止了我,还把我赶到了货车上。
阳光懒洋洋地亲洒在人身上,我的身子跟着货车板子一晃一晃,忍不住眯起了眼,开始打瞌睡。
本来是打算回阿诗勒部,但是阿隼他们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半路改走官道来了幽州。
幽州地处大唐和突厥的边界,一直战火不断。一路上走来,满目疮痍,看到的尽是战后的痕迹,流离失所的难民随处可见,城边甚至还有斑驳的褐色血迹。
阿隼带着我们一起到了一户住宅中,应该是他们以前就准备好的。
他叫住穆金和苏伊舍,道:“把身上的衣服换下,等会儿跟我进程打探消息。”
“阿隼是想把幽州拿下?”我抓住了他手里的包袱问。
他看了看我的手,转开脸,“自然。”
我看了看他泛红的耳朵,疑惑地想了想,道:“那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
“为什么!”
“你留在这儿,看着它们。”我顺着抬头示意的地方看去,是那两只臭鸟。
“不行,你进城去要是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见他神色不虞,我尽量放软了口气:“我不捣乱,就跟着你,我怕你受伤。”
他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或许是被磨得实在是没了性子,又或许是我诚恳的样子打动了他,他最后没再阻拦我,说了一句“随你”,转而让其他人看守屋子。
我得了同意立刻去箱子里掏出了在长安时穿过的杏黄色襦裙,抱回房间飞快换上,生怕他们趁我一个不注意就把我甩下。一路飞奔,襦裙裙摆鼓风飞扬,待看到等在大门口的阿隼我才堪堪停住,笑着挥手,“我准备好啦!”
阳光肆意地挥洒在他的身上,在好看又刚毅的脸庞上照出侧影,我笑意更深,不管是少将军还是阿隼,都是一样的好看。
他望着我的棕色眼眸有一瞬的涣散,但很快又恢复常态:“走吧,夫人。”
我歪了歪脑袋,对这种角色扮演也不再那么抗拒了,反倒觉得有些好玩,遂应道:“好啊,相公!”
他轻轻翘起嘴角,伸出右手,我会意紧紧握住。
其实,他人还是挺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