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借个火!”
那时的刘悦,手指间夹着烟,一头不羁的红色短发搭配闪着鳞光的薄夹克,脚踩三公分厚的机车靴,怎么看怎么就像流氓混混。
阮嘉旖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那时,她因为刚做完脑部皮脂腺囊肿的手术没俩月,一头毛寸顶着灰方格的复古贝雷帽,又一身同色西装外套加黑色小脚裤——其实也难怪被误会了性别。
这里是一家高端网吧附近的步行街,有一家名为“情缘一刻”的西点屋。阮嘉旖很喜欢七点早饭后溜达过来点份香草奶茶或芒果布丁,然后赖在简易凉棚下看很久的纸质书。她有个团队做网站维护,并不需要每天打卡。
秋老虎过了的九月天高气爽,不在家里也免得那些过剩的“爱”让她喘不过气来。
纹丝不动地坐着打量了对方几眼,阮嘉旖也不怎么正经地笑着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小?”
“呦……不是小子原来是个大美人!失敬失敬……那个……能不能借点钱给本……借给我?江湖救急,身上没钱吃饭了。”刘悦一改之前趾高气昂的态度,嬉皮笑脸地说。
“费雷限量版的夹克……你跟我哭穷?”阮嘉旖把手里的书倒扣在桌面,撑在桌上以手托脸打趣他。
“牛氓……流氓……真够逗的!”刘悦就是觉得这妞有意思没话找话。
“这个字读meng。行了……别跟我这儿找乐子,回家补觉去吧!”阮嘉旖一边接电话一边打发对方。
“哎……真没钱了,四眼郭把我的钱包抢走说佳人有约,大半夜给我撇网吧不管了。我手机没电刚……”
“好好,能不能别担心,我还能干嘛?我这都好好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他老婆怀没怀孕关我P事?行了啊……再说我就回我爸那去了!”阮嘉旖不耐烦地对电话那头更年期的母亲发了脾气。这时身后一只红月季如同电影慢放镜头一样缓缓映入她眼帘。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这朵花送你,别生气了!哥哥不骗你了,带你兜风去不去?”不等佳人接下花或者脱口大骂,刘悦绅士地摊开另只手向对方发出邀请。
“你有驾照么,弟弟?姐姐我28,去年要是结了婚今年孩子都能叫妈了!”
“不是吧!算了……我就稀罕你这调调……一句话,走不走?”刘悦挑衅地挑眉问。
“我是跆拳道蓝带,你确定?”阮嘉旖也学着他的模样挑衅。
什么大美人,原来是个老母夜叉!啊……四眼郭,还爷的钱包!
可惜世界上从没有后悔药吃,就这样,刘悦小白兔从此掉进了名为“嘉旖女王大人”的深坑。
又是一年的深秋,四环一座连排小别墅的前院依然花繁叶茂,红黄粉白四色的藤本月季爬满了一座造型实在“朴实”的小凉亭。
“月季蔷薇都不分,我……还兜风……哈哈哈……偶像剧看多了?”闺蜜张黎月听着别墅男主人的过往糗事爆笑流泪。
“够了啊,有完没完,腻不腻味!再说我罢工了!”刘悦恼羞成怒地双手举起烤到一半的牛羊肉串。
“我记得你明年初有个野外拉力邀请赛,但是你今年被当了一门艺术选修课……”喝着啤酒的刘悦笑眯眯地放出杀手锏。
“不是吧,什么都瞒不过你?!”刘悦一边哭丧着脸继续当他的烤串小工,一边嘟嘟囔囔小声抱怨。
可“女王大人们”吃好喝好依然没有放过“小工”残存的自尊心。
“啊?这凉亭原来是他亲手盖的……我就说这么……特别……嗯,真挺特别的……”阮嘉旖另一位闺蜜对“青砖水泥加铝合金房板”的组合实在夸不出口,只好委婉地评价。
其他两位本来还在玩笑,结果身后沉默一片,刘悦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让这顿烧烤聚会草草结束了。
真的生气了?是不是我太过分?
阮嘉旖咬着手指忐忑地反省时,厨房传来一阵低落的呼唤:“能不能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阮嘉旖心里“咯噔”一下,决定提前送出结婚周年的礼物作为补偿。
当背着双手的她若无其事地走进只留着一盏仿烛小灯的厨房时,却目瞪口呆地看见她骚包的小老公正敞着白色的丝质浴袍,斜靠在橱柜边慢条斯理地解一根似乎怎么也解不开的腰带……
“老婆……我今天心情特别差……”刘悦一边装可怜一边算计得美美的。
结果,本该扑过来的娇妻倒退着一步一步走远,边走边用幸灾乐祸的口吻给他泼冷水:
“今天危险期。”
这就叫“小白兔永远套路不过天意”,哈哈!阮嘉旖得意地将礼物又藏了回去。
许多人,错过了就错过了,某天总会有更值得的那位来到你身边——就像守株待兔的人,总会等到不开眼的兔子……咳咳……朋友,请继续相信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