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真言

夜色浓重，这诺大的北京城灯火通明，季璟走在街头，她手里拎着一提可乐，白色的羽绒服在夜色中格外显眼，被路灯拉出长长一道影子。

季璟“别催别催，快到家了，”

她把头发塞进了衣服，扯上帽子，就小跑了起来，

季璟“听到风声了吗，我在跑呢。”

季璟“赵崇轩，你闭嘴！”

抬脚跨过门槛，季璟把手里的可乐丢给了季瑾，摘了帽子就直奔赵崇轩而去。

他这时手里正端着盘菜，见季璟朝他来了，

赵崇轩“有什么仇待会再报，让开点，别烫着你。”

她跟在赵崇轩后面，待他把盘子稳稳的放到餐桌上时，就把冰凉的双手伸进了他的脖子，

季璟“让你感受一下我刚刚的温度！催催催，烦死人了！”

沈女士从她身后走过，揪着她的衣服就把人给拉开了，

沈女士“别跟崇轩闹，刚刚还不是你要喝可乐的。”

季璟“妈，你偏心，你这样，我又要想磊磊了。”

季璟冲沈女士眨巴着眼睛，接着就收到了来着季先生的一个不屑的眼神。

廖先生“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廖先生搭着季先生的肩，笑着说道。

季先生斜眼看着弟弟，摇了摇头，

季先生“那我也不好再瞒着你了，上回我无意间看到思畅跟个男孩吃饭来着，”

后觉得信息可能不够全面，他又补充道，

季先生“西餐厅，烛光晚餐……”

季先生“哦还有，那男孩长得挺不错的，我觉得可以。”

季先生“都是有姑娘的，你说说，你给我找不痛快干嘛呀。再不济，好歹我还有一儿子，能拐别人家姑娘，你啊你。”

季先生拍了一下廖先生的肩，就进了厨房。

季瑾出来时，就见着廖先生一人坐在边上，闷闷不乐的。

季瑾“哟，您搁这郁闷什么呢？”

廖先生抬头一见是他，哼了一声也没说话。季璟把弟弟拉了过来，说道，

季璟“两兄弟拌嘴，你就别去晃悠了。”

季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边忙活了一番，季璟开了一罐可乐，没喝两口就碰见了季奶奶，她就赶忙把可乐背在了身后，动作有些大了，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回头看去，好家伙，这一藏可倒好，茶杯一斜，桌边的那包烟是让茶水浸了个里里外外。

季奶奶“阿璟，你的烟？”

季奶奶指着那包烟，有些生气的看着季璟。

季奶奶是见不得人抽烟的，更是见不得季璟抽，以前知道她这个孙女也抽烟时，早早的便让她把烟给戒了。

季璟没什么烟瘾，只是压力大或者遇到什么烦心事时偶尔来个一两支，要说她这些年抽烟最凶的时候，那便是一六年的那阵子了吧。

季璟“不是我，”

她否认道，那个牌子的烟她认识，中午搬椅子时在季瑾手边看到过的。

这会儿他不在，也好解释。

季璟把手指伸到了季奶奶面前，

季璟“您闻闻，真不是我的。”

季先生“妈，可能是我的吧，给我吧。”

季先生从边上出来了，示意季璟把那包湿了的烟递给他。

季奶奶“我都说了多少遍啊，让你把烟给戒了，怎么就是不听啊，”

待季奶奶的脸色缓和了些，这事也算是翻了个篇。

饭桌上，季璟陪着季先生几人喝了些酒，见季先生中途进了趟厨房，借着去那勺子的由头，她也跟了过去。

季先生扶着桌子，似乎是有些喝多了，她倒杯水递了过去，

季璟“爸，你少喝点吧，赵崇轩才多大啊，叔叔酒量也好，你说你跟他俩较什么劲啊，最后难受的不还是自己。”

季先生抿了口水，虽是小醉，可那双眼睛还是没有半分浑浊。他打量着季璟，随后移开视线，

季先生“别拐弯抹角的，我知道你不是为这事来的。”

季璟一笑，

季璟“我这是在关心你啊。”

季璟“待会我给你转点钱过去，你明儿一早给磊磊发个压岁钱呗。”

季璟“你看啊，去年八月份你俩就见过面了吧，直到现在，你怎么还是这么高冷啊。”

她叹了口气，

季璟“爸，这股子别扭劲儿该过去了。”

季先生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季先生“哼，我还能亏了你男朋友？”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这年夜饭吃了一半，季瑾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的要赶去医院，沈女士给他拿了外套过来，脸上有些不开心，

沈女士“怎么这大过年的还打电话让你去急诊啊。”

季瑾边穿着外套边安慰道，

季瑾“没关系啦，叫谁都一样嘛，你们先吃，医院那边没什么棘手事儿的话，我零点差不多能回来。”

季瑾“万幸我不喝酒，姐，你车我开走了啊。”

季璟把他送到胡同口，想起饭前的事儿，嘱咐道，

季璟“平时少抽点，烟也别乱放了，奶奶看到会不开心的。”

看着她的样子，季瑾从车窗伸出手来和她击掌，

季瑾“知道啦，回去吧。”

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路口，她心底也是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涩。她这个弟弟啊，虽然打小就不让人省心，可她知道，季瑾以前是烟酒不沾的，跟季奶奶一样，每每遇见了她抽烟时，都会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饭后，她从厨房出来时，就见着赵崇轩一人在外面的门槛上坐着，背影有种看得出的落寞。

她走了过去，也不管衣服沾了灰，就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赵崇轩“洗碗工下班了？”

见她过来，赵崇轩对她说着玩笑话，后又觉得没那么好笑，嘴角也沉了下去，他挺直了背，

赵崇轩“这样是不是就精神多了？”

季璟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

季璟“大晚上的你那么精神干嘛，弯着就弯着吧。”

是在说他的背，也是在说些别的。

他的胳膊搭在膝盖上，脑袋也耷拉了下去，久久的沉默过后，

赵崇轩“想抽根，可是怕奶奶发现……”

季璟“走，”

胡同口有些杂物，季璟坐在路边的沙发扶手上，边上坐在的是赵崇轩。

她一手撑着身子，翘着腿，缓缓的吐出了口烟，

季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赵崇轩咳嗽了几声，就把烟给灭了。他抬头看着这片天，

赵崇轩“高三那年，是我第一次抽烟，那次我记得可清楚了，一段失败的初恋，我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你又打了我一顿，然后我从你口袋里抢了根烟，就像现在这样，我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赵崇轩“咱俩在外面，我总是以一种哥哥的形象，可事实呢，我遇着了大事儿总没有主意，都是你在帮我，相比起来，你更像姐姐。”

赵崇轩“我以前不懂恋爱的感觉，直到遇到了他，我才知道，那些女孩都算个屁啊。”

他笑了，眼里有微弱的光，

赵崇轩“有一次贺知许抢走了我的烟，虽然是因为他被呛到了。”

赵崇轩“可我还是一直跟自己说，万一他是在不喜欢我抽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