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巴黎春光明媚,旅游旺季,无论从巴塞罗那的哪一条街道穿街而过,你都能见到源源不断的世界游客;无论在这座城市的任何坐标,只要你抬头去看,那座位于迪比达波山顶的哥特式的圣心圣殿都仿佛一颗聚光下的宝石,熠熠生辉。
仿佛电影慢镜头,一个高个男人极其精巧地与狼狈地拽着自家撒欢的二哈的大女孩擦肩而过。
张显宗躲闪对方脸上挥落的汗珠犹如在躲一颗子弹,他因为太专注,导致挂在腰包上的一枚硬币随着他身体右半边的猛然扭曲而高高飞起,然后又仿佛停滞了一瞬才因皮绳的牵引重重落回原位并前后摇摆了几次。
没人能注意这一细节,因为在现实中这不过是两秒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在等待香喷喷的可颂出炉的早晨,两秒真的还不够对路过的美女飞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的。
张显宗不敢再走民居小道,他左拐右拐穿了两条短街,终于到了一家名为“星空”却毫不起眼的酒吧门外。
小鸡啄米般轻巧地敲了斑驳着蓝漆的古典木门一长四短。
不多久,木门合页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幽幽开了一掌的缝隙,却不见人,越发诡异。
张显宗忐忑地咽了口水推门而入,看了看脚边的碎瓦片,见到桌上半只破碎的埃及彩陶娃娃,于是小心翼翼地将腰包上的硬币连着绳子一起摘下来放在娃娃面前。
娃娃大而无神的眼睛仿佛闪过一道光,又或许是硬币在昏暗的房间里闪过的光。
总之,在张显宗抬手揉眼还来不及放下的时候,他就从娃娃身体里听到了岳绮罗熟悉的骂声:
岳绮罗“蠢货,出去逛了一早上都没有找到我的’身门’,我们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竟然还把我的分身撞来撞去……”
说着说着委屈十分。
张显宗“嗯……嗯……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一如既往地承认错误。
岳绮罗“算了,这次出门,我又多了一些感应,身门好像在一个泼妇身上,我看到她拿着擀面杖在打一个醉酒的男人,你……你小心吧!”
岳绮罗不放心地多叮嘱了一句。
解释下他们目前的状况以及所谓的“身门”:
张显宗死后,岳绮罗掏空了他的五脏六腑以法力做成走尸,直到与无心交手,行尸又被后者击毁烧成灰烬。
岳绮罗不甘心张显宗弃他而去,所以在复仇杀死李月牙之前,将自己一魂一魄注入纸人中去找回了张显宗的些许骨灰。
本想借着下雨遁入地下以谋后事,不料一路生变,她的二魂六魄被吞了十之七八,仓皇逃出的部分只好附在一个小叫花身上。
小叫花木讷却不能完全被她掌控,后来见到有成佛之相的老婆婆,虚弱的她怕被施法驱散,于是自己投入小叫花的口袋里的一枚硬币中。
再说她留下的一魂一魄,先是与张显宗的骨灰在雨水中滚成一团泥球,结果泥球被别人冒雨赶路的老牛踩在蹄下带走,那只牛却心有所感吓得半死,结果没有多远发力狂奔,拉着他的主人一下摔进了路边水沟里。于是泥球又顺着流着牛血的水一路向西……个中坎坷,不提也罢。
总之,经历重重磨难,她的二魂六魄终于跟泥球汇合。
她本想夺舍重生,却不料那一刻时空出现了扭曲,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犹如一把大手将硬币跟泥球抓进了天空的裂缝中。
接着,她听到一个自称为“系统”的声音:“你实在太坏了,不过坏得还挺可爱,你的粉丝多,所以我们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在书中……咳咳,让你在不同时空中穿越而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岳绮罗“这算惩罚还是奖励?当我是猴子吗?”
她冷冷地问。
“既然你同意,那么简单说一下:这枚硬币成为你的分身,我们派出你的老搭档张显宗,他将带着你的分身去找你的本体——对了,你的本体已经成为你们的穿越之门了,简称身门,它像一个发着光的半开河蚌,只有你们能看到,它会随机跳跃在不同时空不同的人身上,你们要去找到它,然后完成一次穿越。”
岳绮罗“有时间限制吧?如果不穿越会如何?”
岳绮罗不甘心地问。
“如果不穿越,他的身体、你的灵魂会再次从世界上消失,这次意味着彻底消失,也就是说连我都不知道你们会轮回成什么,也许是一块石头,也许是一只蚂蚁,也许……”
岳绮罗“够了!”
岳绮罗打断了系统罗里吧嗦的举例,她隐约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是她在张显宗化成灰后唯一一次向神许的心愿,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得到“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