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爷在卧榻边坐着准备换鞋，见下人给自己准备的是一双朝方靴后，不由得有些生气。
“这下人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提着靴筒，示意给一旁的人评评理，“让他们给本王准备厚官靴，哪个办事不得力的，竟然给拿了一双朝方过来！”
宁九郎也坐在卧榻上，正弯腰穿一双鞋尖镶孔雀蓝丝穗的绣花缎面彩鞋，没工夫立马回话，就先“嗯、嗯”了两声。
“嘿，九郎！你倒是看过了再哼哼啊！”齐王爷见不得眼前的人如此敷衍，“你看看！你看看！这像什么话！今儿我要唱的是正德帝，哪有皇帝穿朝方靴的？又不是演高力士！”
“王爷，”穿完鞋宁九郎没直身，还连带着梳理穗子，就只是转头看向王爷，说：“是我让他们换成朝方的，不要难为他们。”
“你？”齐王爷有些不解，“那我们今天不唱《游龙戏凤》了？”
“唱呀，难道王爷想换一出？”宁九郎直起身，说话间还翘着二郎腿抖起来，鞋尖上的穗丝带着固定的节奏也跟着跳动，一副“你到底想怎么样”的架势等对方的回答，可说话的语气倒还佯装客气，“反正你我在府里也不用扮上，穿上鞋子只是用来找个感觉而已。”
“可是，为什么不让我穿厚官靴啊？”
“那王爷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下：没来由的要下人给您准备四寸厚的官靴做什么？”宁九郎瞥了一眼齐王爷，继续道：“两寸厚的府里原本就有，你非要人再去寻一双四寸的。”
“……”
见对方不回答，只是用一张“被抓包了你就骂轻些”的表情看着自己。
“说吧，王爷，”宁九郎用手捏拢成“迎风”式，指了指王爷，“您这腿上没什么功夫的，要着四寸厚底靴，是想当跷功练呢，还是想寻机崴脚呢？”
“这、这不是显得正德帝威武一点嘛！”
“到时候摔个狗吃屎还威风吗?”宁九郎轻哼一声，“什么年纪、什么水平，王爷自己还不掂量掂量？您啊，一双朝方——足——以——”
最末两字的揶揄还是让人用戏腔唱出来的。
——好吧，你让我穿朝方就朝方，反正穿了靴子显得比你高一点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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