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望龙辀雷驾,凭仗箫钟交鼓,宾日出扶桑。吾乃援北斗,子亦射天狼。”
——汪莘《水调歌头》
湖光微动,闪烁着涟漪,荷叶衬着白粉相间的荷花,将它们如一颗颗明珠一般捧在空中。
石桥蜿蜒曲折,在湖面中不断交织,自上而下的俯视,不难发现这一定是属于大户人家的庭院。
长裙摆动,于空中画出俏皮的轨迹,那如灵雀一般轻盈的身影,在桥上不停闪动。
“雅儿~快出来!太阳快落山啦~”略带调皮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在半空中打着转,毫不逊色于任何戏腔的长音。
淡绿色的身影喊了一圈,转身向石桥的另一边跑去,一不小心,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身体往湖中跌去。
“啊——呀!”惊叫声刚出口没多久便被突然消失,而掐断它的,正是那个抱住这身影的女孩——
“雅儿?啊……刚刚真是吓我一跳呢,谢谢呀。”
“我一不在一会儿就到处跑,看来我还是不能离开你左右啊,对吧,小春宝?”
春宝鼓了鼓腮帮子,安静的躺在雅儿的怀抱中没有出声。
雅儿轻喘一口气,足尖在水面快速点过,短短几秒,二人就已经来到了湖中心的亭上。
“下次可不许这样疯跑喔,万一掉下去把荷花压折了就不好了。”
春宝歪着脑袋盯着雅儿。
“所以在你心中我原来还没花重要吗?”
“啊……当然不是……”雅儿没想到春宝竟一下给自己下了一个套,她慌张起来,连连摆手,无意中再次对上春宝那单纯的眼神。
哇,这……竟该死的可爱。
不对啊,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春宝不会生气吧,真是的,言多必失啊……
春宝又盯着雅儿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的哦~”她绕到雅儿蓝色的裙摆后面,轻轻搂住了她“我可不是什么小心眼的公主娘娘。”
雅儿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放了下来,突然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把手伸入衣服中摸索了一阵。
“今天出去的时候看到卖花的那边有卖了,就买回来了……呐,给。”
春宝松开抱住雅儿的手,灵巧的接过那一束被硬纸包住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
白色的花瓣如雀的翅膀,在空中舒开一条温柔的弧度,隐隐约约能看到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上面,更加增添了一丝韵味。
“这是……扶桑?”
“好眼力,”雅儿笑了笑“在识花这一方面,我还是自愧不如你啊。”
“哪有,”春宝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那嫩嫩的花枝。
“不过这个品种是白翼哎,很难买到的,费了不少劲吧。”
“嘛,我自有办法,”雅儿眨眨眼睛,帮春宝挽起那无意中垂下来的发丝,放到她的耳朵后面。
“只是,这扶桑虽好,我们这里却仍有着胜于它的花朵哦。”
“是什么呢?荷花?”春宝抬头望着雅儿。
“怎么不知道呀,”雅儿轻点春宝的额头“来,耳朵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春宝满心期待,将耳朵靠向雅儿。
雅儿清清嗓子,轻启双唇:
“是~你~呀!”
春宝听罢,满脸通红的跳开去。
“乱说……那,如果我是花,你不也是喽?”
“我啊,我是花妖哦。”
“啊?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你觉得呢?”雅儿舔舔嘴唇,双眼眯成一条缝“你最好快跑喔~”
春宝笑了笑,轻轻吐出一口气,双脚轻踏支撑着亭子的石柱,眨眼间就来到了亭子上面。
“我的轻功虽没有你那么好,但攀高的话,我可不会输喔!”
“嘻嘻,但是啊,扎根于地上的花可跑不过飘着的花妖哟~”
下一秒,雅儿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把搂住了她。
春宝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趁雅儿一个不留神,猛的脱开身,反手就要抱住雅儿,雅儿微笑着一闪,春宝一下没收住,冲出了亭子的范围,向水面跌去,但这次,她丝毫不慌。
“啪”又是那个熟悉的怀抱,从容不迫的再一次接住了她。
“你真的好笨呐~如果我来不及抱住你可怎么办呢?”
“我一点都不担心哦。”
“是吗?那要是我下次不救你了呢?”
“不会的哦,你忘了扶桑花的花语了吗?”
雅儿的心尖一颤,笑着摇了摇头,望着怀中这可爱单纯的伊人。
“我有点忘了,来复习一遍不?”
“什么呀,这都能忘?你才是那个笨蛋呐。”春宝嗅着雅儿身上那醉人的扶桑花香,不知不觉把头埋入了雅儿的怀中,回忆着那在书上见过一眼便难以忘怀的花语。
“所谓扶桑者,即完全的信任,虽然已经在一起生活很长时间了,但是我还是像刚开始那样爱你,我会无条件的信任你……”
“你背的挺多啊,春宝。”
“是吗?我还背了不少有意思的诗呢,想听吗?”
“哪有不听的道理呢?”雅儿轻笑着,又一次帮春宝理了理发丝。
“那我开始啦~”
“那我就洗耳恭听喽。”
“荷塘月色不如汝,扶桑花飘不及卿……”
“你改了好多呀,”雅儿抱着春宝轻轻在亭边坐下。
“但是我很喜欢。”
……
“啊,雅儿快看,太阳马上要落下了。”
“好漂亮呀。”
“没有你漂亮,嘿嘿。”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讲话啦?”
“你猜~”
扶桑的香味愈发醉人,攀上荷花的花苞,最后带着荷花的清香一并飘出,在空中缠绵着、盘旋着,温柔的包围了在即将到来的夜幕下的两个少女。
——花香十里,不胜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