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转了一大圈,被饭店里吵嚷的人群撞了两次,终于找到了挂着大红横幅的大厅。
上面写着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后面跟着“喜结连理”四个大字。
门口放着一张照片,上面的她笑得假得不行
祁煜“啧”了一声,离婚纱照上的脸只剩一公分的手指又缩了回去。
他踌躇了一下,从兜里摸出那张刚刚从别人身上顺来的请柬,看着“诚邀您参加婚礼”几个字,嘴角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
那天她坐在一片黑暗里,身后的房间乱得离谱,妆哭得花成一只笨猫。屏幕蓝光打在她脸上,祁煜清清楚楚地从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说她要结婚了。
那个人特木讷,根本没见过几面。家里说他能给她幸福,说他起码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她说她一直知道祁煜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能带给她更多的幸福,却还是被家人绑住手堵住嘴塞进一件不合身的婚纱里。祁煜,她脸上又滑下一滴泪,对不起。又让你等我了。
祁煜深吸一口气,整整身上的西装,抬步走进了婚礼会场。现场被布置成一水的素白,只有穿着红色西服的他,像萎缩心脏里仅剩的一滴血液。她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纯白色太贫瘠,不适合自己,更不适合祁煜。未来属于他们两个的婚礼,要用大海一样的蓝色和火焰一样的红色装点,要有大捧大捧的玫瑰————
“会不会太俗了?”她那时候亮着眼睛问他。他隔着屏幕用心跳回答她:“不会。”
祁煜手脚冰凉地找到一个座位坐下,他的玫瑰烂在代码里了。
位置离那俗气的城堡很近,他猜测一会儿她会穿着同样俗气的婚纱从那里走下来,然后由她的亲人带着,将那双手交到那个毫不相干的男人手中,再戴上一枚戒指。从此以后她就不再属于他了。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束聚光灯打在城堡的出口,不出所料,她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和祁煜无数次在屏幕那一端看见的一模一样,却是噙着眼泪的,颤抖着嘴唇的,局促不安的。
她的手里拿着一束红色的玫瑰。祁煜想起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穿过各种阻碍来到这里的原因。她那天哭着对他说,带我走吧。白色的婚纱绊住了她的脚步,祁煜一只手拽着她,另一只闲下来的手随便一挥,繁复累赘的裙摆瞬间烧了大半。
他回望她的眼睛,从不可置信到惊喜到坚定,他的玫瑰再一次从灰烬中复活。
“我才不会让我的新娘穿成那样。”他说,脚步不停。她跑得兴起,干脆甩了高跟鞋。身后追兵的声音渐歇,眼前是临空市湛蓝的天。
祁煜什么都不管了?
祁煜笑,她也笑,紧紧回握住他的掌心。“什么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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