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代提瓦特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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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找他?”
金发少年听到这句话时,神情古怪,微微皱眉,但尔后便放松下来,温和的转过身,将一把古老的竖琴随意抛出,眼神却紧紧跟随,在看到它落入为首的黑发少年时露出了一种不舍又决绝的微笑。
“那便去找吧。”
“顺着他曾游历的国度前行,时间和风会给你们答案。”
璃月是千岩的国度,自岩石的血脉中诞生,在契约的庇佑下成长。
繁荣,喧闹的人声,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斑斓的光混着散落的树荫,一夜鱼龙舞,星子炸裂星河。
少年他们身着异装的服饰,蒙德的风总是吹过四季,吹过七国,吹过提瓦特的每一个角落。
吹的得人们的笑容灿烂,摇曳在永远灿烂的时光。
四人正苦恼间,忽见一青年男子负手站立,棕色的长发散着凌乱的光,在灯火花如昼的远处,在蓦然回首处向他们微微回头,刹时,鎏金的眼落了天堂,亮了人间。
“随我来罢。”
他的声音很稳,是如磐石般的稳,他收了目光,淡淡的走在前面,身影淡漠,但那目光似乎也随着摇曳的星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他们身上。
他一直自顾自的引路,只不过时不时的停下来,抬头仰望着满天虚假的天空,而后低下头,越过枯叶与嫩草,继续向前走去。
崖顶有一面石桌,冰凉的好似已然逝去的千年岁月,那些无可奈何,终究也是始于何处,归于何处。
男子率先做了自我介绍,钟离,十分好听的名字,颇具璃月风,只是他的眼睛仿佛凝聚了无数无数的时间,比璃月最古老的岩石还要沧桑,沉淀了无数风化过的万物。
他取出一个石盒,将一朵鲜艳的白花递给了少年,花上纹着暗金色的边,如初生般在他掌中般随风飘摇。
塞西利亚花。
少年认得这种花。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是风墙肆虐大地的时代,小小的风精灵抬头仰望他时,第一眼绽放在他眼中的,就是这朵花。
那是风雪也无法抹去的坚毅,春花也不曾企及的温柔,它像一颗细微的星光,在整个蒙德燃起了焰焰大火。
火光一路从平民的屋子烧到了尖耸的高塔,从人们的不屈的眼中烧到了暴君的狂风,它盛开着那个时代最荣耀的赞歌,直至千古也不曾熄灭。
谢谢,少年微笑着道。
但钟离静默了半晌,忽然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问,你能留住风吗?
不能。
少年笑了,他的笑温暖明艳,恍若夏日明亮的光。
因为他无处不在。
漂亮的回答。
他赞赏,而后,一阵淡淡而温暖的光笼罩了他们。
“你们足下所踏过的,皆是岩石的土地。”
风拂过大地,苍凉哀曲,明媚新生。
稻妻的樱树一向是美的,纷纷扬扬的落下一场春雨,肩上眉间眼里便有了春天。
“呀,你们来了。”
几乎是踏上这片国土的那一刻,一名紫发的女子就迎接了他们,女子手持花伞,神情温柔,眉尖含着稻妻的春天。
“初次见面,我是雷电真,接下来,就由我带你们走向雷光的旅途。”
“不必有太多烦恼,我的客人,只是一场闲聊罢了。”
真微微笑着,似乎那一刻,连一瞬的雷电也为她永恒停留。
她走到街上,所有人都为她行礼,她在落日的余晖里向他们示意,紫发因光晕而渐趋透明,她的半边脸似乎也融在了光中,鸦羽的眼睫上有暖阳般的温暖,一路从姣好的脸庞流到了白皙的手腕。
真的伞不知何时被收起,而后在空旷的庭院内站定,她抬头望着明亮的天空,望着巨大的樱树落下斑驳的光,然后在光与影的舞蹈中轻轻阖上了眼,再睁眼时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片清明。
“那么――再做一遍自我介绍吧,我是雷电真,稻妻的雷神之一,也是……温迪的故友。 ”
她调皮的笑了笑,一阵微风袭过,吹得她紫发荡漾,古老的庭院像来自时光尽头的画。
“我知晓你们为何而来,但真正的答案还需你们自己寻找。”
她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清澈的恍若最纯粹的结晶。
“好久没有与人讲故事了呢,明明恍若昨日的事,如今想来却是那么的遥远啊。”
“或许是……我们实在是活了太久太久,已经历经了太多沧桑的时光了吧。”
“你知道吗,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他啊,酒量可是把所有神都吓一跳呢。”
“当时最兴奋的是火神,也许就属她最爱喝酒了吧,当时风神的羽毛都要被她点燃了~”
“那时的天气真的很好很好,明净的天空绽开天蓝的花束,飘渺高远,七神共聚一堂,把酒言欢。”
“觥筹交错间,皆是故事。”
“有神明自己的,也有其子民的,有轰轰烈烈的生死相随,也有平淡温馨的温和家常,一瞥一笑间,都是过往传说不曾描绘的浅浅温柔。”
“温迪也曾提到过你。”
他第一次学会拉弓时,我没有来。
他学会弹琴时,我没有来。
他走时……我也没有来 。
好吧,也不能这样说,我……我――总是来的不够及时。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鲜活的生命在我怀中消逝。
记忆挺深刻的,真的。
血止不住的流,粘稠的,温热的,温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血太冷了,怀中少年的血竟是如此滚烫,连带着他皮肤下的血液一同翻涌。
原来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他头一次想着――哪怕他一早就知道。
少年的手上沾着血污,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沾着血污,沾满灰尘的脸上沾着血污,哪里都是血,怎么也擦不掉――不可能擦得掉的。
少年微笑着看着他,他好像总是微笑着的,无论是阿莫斯打翻了好不容易弄到的花瓶,还是莱艮芬德又砍断了刚买的大剑,他一直一直都是微笑着的,他的笑里有一切他想说的事。
此刻,他墨黑的眼睫上黏着肮脏的血,干枯的嘴唇上沾着曾肆意的尘灰,他在笑,温迪却有点想哭。
可是……如果他都哭了,他的子民怎么办?谁来振奋人心?谁来代替他们走向光辉的未来?
战况不允许,时间不允许,他自己……也不允许。
一只手却缓缓搭上了他的脸,指尖有粗糙的茧,他轻轻握住了那只手,手的主人带着如冬雪初融的笑意,
“没关系,温迪,哭吧。”
少年闭上了眼,沙哑的声音带着历史的厚重,轻诉着往事,
飞吧飞吧
代我看看这世间
代我飞到……高天之上
一曲结束,酒会上是久久的沉默。
久久的沉默在整个庭院内弥漫开来,真也不急,只是抬头伸着手指数着树上的樱花。
她想起了坎瑞亚滔天的大火,当时影也是这么抱着她的,那种小心翼翼,她比谁都清楚。
想要紧紧握住的不甘,却又怕弄伤的轻柔。
还有天空岛上温迪饱含欣慰的笑。
真好啊。
她记得当时温迪这么弯起眼眸说。
而将她从沉思中唤醒的,是少年的琴声,琴声悠悠,浸透了流水的温柔,染尽了枫叶的沧桑。
半晌,琴声缓缓结束,像无数个日落后的黑夜托着星星升起。
望着真愣神的眼睛,少年松下搭上琴弦上的手,微笑,
“他以前也演奏过这首曲子,对吗?”
真无奈的掩了掩嘴角,
“还真是……”
“还真是一样的性子。”
女子一身青衣,体态轻盈,柔顺的白发上顶着青翠的花环。
“我嘛……是须弥的大慈树王,倒也不是多么了不起,只是顶了一个徒有虚名的称号。”
“长话短说,”她清了清嗓子,“在那场大战后,一切重新回归正轨,甚至连世界树上被折断的枝桠也开始重新生长。”
“污秽被消除,遗忘之人得以被人们铭记,放在人们传唱的诗歌里,这一定是个很好的结局。”
“但是啊……”她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没有什么是不劳而获的。”
她的脸蒙着朦胧的日光,似乎有些哀伤,带着几分怀念,她从高高的树枝上跳下来,优雅的提了提裙摆。
“旅者――抱歉,但我想你们并不介意我这么称呼吧,你们一定知晓,想要探求世界的真知,究竟要付出何种代价,”
“你们也一定知晓,身为世界棋盘上命运的棋子,想要摆脱棋手,究竟有多么困难――它的几率甚至可以用不可能来形容。”
“但是……我们赌赢了。”
是的,我们赢了。
白衣的少年顺着天空坠落,如同天空中的飞鸟坠向大地――你看,白云要去拥抱地面上的万物了。
他化为了风,一路吹过草原,吹过了沙漠,吹过了雨林。
似乎是不愿提起太多往事,大慈树王并未向少年提及太多,她缓缓接过了飘落的一片枯叶,转过头,问,
“你们还能够感觉到风吗?”
四人闭上眼,耳际是树涛如浪的温柔,发丝微微拂动时含着淡淡的叹息,手指无形的流去了天地的恩惠,四周的一切都好像变缓,变慢,成了一潭宁静的湖水。
“知道了,就走吧。”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问你们,如果有人告诉你们温迪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君,你们会信吗?”
少年他们面色凝重,宛如千年的冰霜,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大慈树王轻轻笑了,
“当然是骗你们的,你们可真好骗,世间话语假假真真,还需用心感知。”
“千万年后,温迪被记载成一个暴君也说不定呢。”
“人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过往的一切归结于不存在的神话。”
“那时,人的时代就来临了吧。”
“比起别人的话,还是自己的心更真实一些,对吧,我的朋友?”
草神微微笑着,最终不再言语。
他们一路走过了水国,枫丹发达的科技令人赞叹,但一路并未有人对他们进行什么指点。
毕竟,正义的天平终于平衡了,审判的神明拨了拨天平,含笑,
“或许,这也是你想看到的吧。”
纳塔除了天气有些过于炎热外,其余也还好,只是旅途当要结束时,有一个红发女子突然冲上来说什么也要给他们一坛酒,豪气冲天,不容人拒绝。
少年抱着酒有些哭笑不得,莱艮芬德却一把抱过酒,说什么也要替他保管。
“你又没成年,喝什么酒?”
“哦。”
其实是想等找到温迪之后,第一时间给他吧,装什么傲娇呢,莱艮芬德。
只是……
不,算了。
至冬的雪国白雪纷飞,如柳絮飘落,纷纷扬扬,只不过没有故事里那般凌厉罢了。
一踏上这片极寒的土地,几人就以贵宾的身份被送往一个豪华的宫殿内,宫殿仿若白雪彻成,白的透骨,隐约透出一股苍冷。
“初次见面,尊敬的客人。”
白发的少女躬身行了个礼,她的身侧站着一名奶油色长发的少女,面容姣好,一袭红裙,雾蓝色的瞳,眉目冷淡。
“愚人众第六席,女士。”
她的面容冷傲,头也高高的抬起,但少年能感觉到,她是真心实意的尊敬他们。
“这里的雪还算温柔,对吧?”
白发少女温和的笑笑,抬头望向远处的苍茫,眉目缱绻,
“如若有朝一日我离去,它也会一直长存不止。”
“你想听听风神的故事吗?”
“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也是一个下雪天。”
但蒙德是不落雪的。
那天风神一袭神装,几乎要与雪色融在一起,清澈的瞳眸映照着漫天雪色,像是星河被染成乳白落入人间。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眨着眼睛透过这白气去看这天地。
“我要走啦。”
“嗯,我知道,你走吧。”
冰之女皇略有冷淡的回道,但她的指尖紧紧握住了权杖,捏得指尖也白成了雪。
“真冷淡呀~不送送我吗?”
风神依旧是微笑的模样,但一阵温暖的春风却送到了她捏着权杖的手边。
“巴巴托斯,我……”
冰神顿了顿,而后默默垂下眼,抿紧了唇。
“我还想听你唱歌。”
“那可真是……可惜了呢,敬爱的女皇陛下。”
人们抬头看去,晴朗的白日突兀的划过了明亮的流星,恍若某个时代最后的颂歌,刹那,大风四起,万物哀鸣,潺潺的流水凝成了弦,撞过鹅卵石与宛如歌唱的树涛应和。
冰神轻轻开口,哼起了一段小调。
“很美的歌,是和他一样美的歌。”
曲调轻快,充斥着圣洁感,时而激昂,时而平缓,有如火焰股狂暴,有如冬雪令人叹息,歌曲里有四季轮转,节奏里有生命的歌。
少年轻举起竖琴,微曲着手指应和着,女皇身侧那名奶油色长发的少女也开始歌唱,那是纯正的蒙德口音,带着古老的音韵,回荡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
一曲终了,冰之女皇许久露出了真心的笑意,她笑语盈盈,似有暗香拂袖,冷梅微来,清冷的脸上漾出初雪暖阳般的笑。
几度碾转,他们终究回到了蒙德。
“你们找到他了吗?”
金发少年――空此时正微微笑着,他站在风神像下,抬头仰望着温迪高举着的双手――他曾有这双手托起了蒙德的希望,也托起了这个提瓦特的未来。
“嗯,找到了。”
一阵风吹过,历史的史页被微微翻动。
历史从未褪色,他从未离去,
他在轮转的四季里,他在七国的千风里
他在人们的口中,他在你我心中
千风过境,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