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无音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四周一片漆黑,前方忽然出现一道亮光,穿过亮光,视线突然开阔起来。是一方庭院,院里有一方石桌,一男一女皆着白衣,容颜绝色,在外人看来神仙眷侣不过如此,此刻他们正爱怜的逗弄着怀中的婴儿
“南,你说我们的孩儿叫什么呢?”
“无忧之无,墨音之音,如何?”
“甚好甚好……”
“无音,阿音……我的孩儿”
……视线突然一转,那是一片修罗战场,到处是残檐断壁,士兵互相残杀,血流成河,骑在战马上厮杀的男子回头喊道
“快走,一定要活着……”
“快走……”
是谁在拼命的厮杀?
是谁?
……
“殿下?殿下?”只听似乎有人在呼喊她
突的,靳无音双眼一睁,眼前一点火光,却见秋水一脸担忧的坐在床前。恍然原来是做了一场梦,却还是止不住浑身颤抖,心有余悸,冷汗把身后衣襟湿透
秋水连忙给她倒了杯水,扶着靳无音坐了起来,抚着她的后背道“可是魇着了?”
靳无音就着秋水的手喝了一口水才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只怪那梦如此真实,只是不知在梦中呐喊的到底是谁……
“无事了,现下几时了?”靳无音哑声道
“刚刚卯时,殿下可再睡会”
“不用了,伺候我起身吧”
靳无音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张雌雄莫辩却绝色的脸,也是万般感触,不禁苦笑,她是踩了狗屎运,遇上了一场年度穿越大戏,刚刚穿越却不想就被打入冷宫,做了个女扮男装,无权无势的假太子,本想以后找个机会出了宫,潇洒自在的过完下半生,说不定死后还能穿越回21世纪。
可现实却阴差阳错开了玩笑。
如今这冷宫一呆便是八年,她没有时间再耗了。掀起衣袖,只见手腕处一根银线顺着手臂蔓延而上,极少人知道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每每发作便会浑身如同千万根针同时扎在身上,疼痛难忍。御医曾言,活不过二十岁,如今她不过十四年华,理应还有六七年时光,可常年身处冷宫,身体日渐消瘦,食不果腹,如今怕是熬不过明年。
秋水替靳无音梳着墨发,望着镜子里那张精致的容颜,眼眶不禁红了一圈,叹道“若是殿下生在平常人家,怕是来求娶的人家也要踏破门槛了”
靳无音无奈摇头“我的好秋水,当真是水做的不成?莫要再胡说了,我乃大邺太子,哪怕我如今身处冷宫,然番位既在,那本宫便永远是大邺储君”
“殿下可知……贺大将军要回京了?”秋水抹了抹眼泪,笑道,
“阿郯便要回来了……”靳无音喃喃道
“是了,此次大败戎狄,贺公子功不可没,如今回京陛下定会大加奖赏,殿下与贺公子也是许久未见,此番定能好好相聚”贺公子从小与殿下私交甚好,此番回京,那些后宫之人也不敢轻易欺侮他们,秋水脸上也是激动神情。
靳无音心头也是一阵高兴,三年未见,不知那少年是何模样,只记得少时,有人欺侮她,那少年将那人打了一顿,还将她护在身后说“以后他就是我小弟。欺负她就等于欺负我”,如今想来也是心头一阵暖流。若说靳无音这一世最亲近的人,便是贺子郯无疑,明明比她小几个月,却偏如同兄长一般,保护着她
所以,她不在乎他出人头地,她只愿那少年平安回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