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路,夜色浓郁,华灯初上,高高的阳台上,满城繁华尽收眼底。
江晚夏百无聊赖的端着酒杯,长发被傍晚的凉风吹得肆意飘扬。
“听说陈煜从国外回来了?怎么没来?”
“人家可是大忙人,哪有时间来跟我们消遣。”
“这该来的都来了,年年就他搞特殊,怎么这么不给兄弟面子?”林浩轩在一旁让嚷道。
高中毕业三年,同学聚会的地点定在林浩轩家的别墅,江晚夏听到聚会上同学无意中提起陈煜,拿着酒杯的手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下。
老同学们之间,大多是互相问问近况,开开彼此的玩笑,不经意的总透露出若有若无的攀比。江晚夏嫌吵,独自一人来到门外。
林浩轩的家将近占了半个街区,张扬而华丽。
她扶着楼梯,漫无目的到处闲逛,突然望见不远处一片白色的星星点点,宛如落在地上的繁星。
那里不知被谁种满了香豌豆花,枝条细长而柔软,宛如展翅欲飞的蝴蝶。
忽而想起,年少的时她觉得这花很美,摘下送给了心爱的人,却不知,这香豌豆花的花语代表离别。
不得不承认再次听到陈煜这个名字时,她心里还是会“突”的一跳,正如那年午后发现自己踩脏了他的帆布鞋一样紧张窘迫。
很久很久以前,老旧的夕阳在夏日闷热的空气里荡漾,少年少女在街道上奔跑,眼中的炽烈像是要刺破时光。
她的发带被风吹散,发丝于晚风中轻扬。
那时,她无比的希望就这样跑下去,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那时,人们口中流传着一句话,如果爱,请深爱,如果不爱,请离开。
这世间百态,有人生来就站在高处,有人生来却不得不在淤泥里挣扎。
高处的人想抓住那几缕飘忽不定的魂魄,淤泥里的人想抓住那赖以生存的水。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痛苦。如果一切只是爱与不爱那么简单,就好像所有痛苦就都能迎刃而解。
无数个一尘不染的天空下,我们的青春纯粹而不朽。
江晚夏怔怔的看着那片香豌豆花,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泪水滴在花瓣上,静谧的花园里响起细微的声音。
你问我,是什么让我们变得面目全非。
泪眼婆娑间,有人从花丛中抬起头。
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已经被时间打磨出锋利的棱角,依稀还能见到少年的模样。
他们只对视了不到三秒,又仿佛是很久很久,直到她仓皇的转身离开。
年少时,我们大笑,我们吵闹,我们奋笔疾书,振臂高呼着奋进的口号,门窗上突然出现班主任的脸,怒气冲冲的粉笔头,漫长的林荫道,无数次转身抬头间,不经意落入谁的眼。
你问我,是什么让我们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