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他感叹了一下，齐羽居然没有提着砍刀上楼催他去吃饭。

　　沈鑫羽揉了一下杂乱的头发，捏了捏僵硬的指关节，开门摸索着下了楼。

　　楼下没开灯，一片昏暗，似乎没有人。

　　沈鑫羽“啪”地拍亮了吊灯，这才看见他妈妈留在桌子上的一张字条。

　　“有事先走了，饭自己解决。”

　　留字条是母子俩的习惯，谁有事出去一趟不是发信息而是贴一张字条。

　　从小学到高中，沈鑫羽收到过齐羽“有事”的字条再怎么说也得有几十张。

　　沈鑫羽无语地摁了摁饿得有点疼的胃。不得不说，霸道女总裁日常生活还是很忙的。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摁亮了屏幕。屏幕上显示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7:31。

　　沈鑫羽：“……”

　　他估摸着今天下午他大概是气晕过去了。

　　他从柜子上拿走了钥匙，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就准备出门填饱自己的肚子。

　　他刚刚熄灭吊灯，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门把手，大门出乎意料地开了。

　　沈鑫羽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年，感觉很头疼。他是打死也想不到，程望的作息会如此之奇怪。

　　就在他愣着的时候，程望说了两个人认识之后的第一句话：“他们不在？”

　　沈鑫羽听着黑暗中那个少年低沉的嗓音，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回了句：“我妈出去了。”

　　本来以为这就没了，两个人再一次擦肩而过，走向不同的方向。可是两个人都没走出几步，楼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程安——程望他爸披着衣服从楼上走下来了。

　　他大概是听见了楼下的声音，匆匆披上了外套就下来了，把刚刚熄灭不久的灯打开了。

　　程安看了一眼准备上楼的程望和准备出门的沈鑫羽，用柔柔的声音低声问：“小羽出门吃饭吗？”

　　程安一头黑发披在肩膀上，眼角有一颗泪痣，在泛黄的灯光下显得很温柔，让人狠不下心来说什么。

　　沈鑫羽说：“嗯。”

　　程安看了眼程望，然后再一次用那种明显气血不足的声音问道：“要不要……我给你烧一点？”

　　程安说话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沈鑫羽会果断地拒绝。

　　沈鑫羽一愣：“太麻烦了，还是……”

　　“不麻烦的啊，你先坐下吧，望望你留下来陪他，我去烧碗面。”程安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没有给沈鑫羽思考的余地，愉快地进厨房忙活去了，只留下程望和沈鑫羽继续大眼瞪小眼。

　　“你爸爸……挺热情啊……”沈鑫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索性放弃挣扎。

　　程望的嘴角抿了起来，淡淡地回答着：“嗯。他喜欢热闹。”

　　沈鑫羽又是一愣，看着厨房里忙活着的身影，想起了那天病房外红着的眼眶。

　　“小羽吃葱吗？”

　　程安突然从厨房探出了一个脑袋，头发垂在一边。

　　“吃。”沈鑫羽吓了一跳，为这个诡异的昵称感到一阵肉麻。

　　不久之后，程安就端了两碗面出来。面条浸在饱满的汤汁里，表面上撒着一层葱花，还在冒着热气。

　　“望望也一起吃吗？”程安满怀着期望看向了程望。

　　沈鑫羽看见程望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拉，心里爽了不少。程望冷冷地说道：“吃过了。”

　　程安似乎是在叹气，跟着说了句：“那陪小羽再吃一遍嘛。”

　　“小羽”：“……”

　　“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