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

深秋的清晨黑到看不见天，冷风贯彻肃影阁楼，吹过的是一片忙碌的人群。

清风楼中灯火闪烁，明如白昼。来来往往的侍从和士兵们仿佛在搬运着什么东西，忙得不可开交。清玄疲惫地往红木椅上一坐，猎猎衣衫被风飞速吹起。

终于，能有个了断了。

尽管这次只是将边境的一些高手世家斩草除根，难度也不是没有的。江北的武林高手可不比江南少。

报仇最重要啊。

正在她低头沉思该从哪里下手时，身后一个轻轻的声音走近了。

“歆领主。”

“嗯？”清玄抬头，是一张男子的脸。

二阁主歆临。

“不必作此态，叫我清玄就好。”她起身笑着回应。

歆临脸上明显有说不出的疲惫覆盖，笑了一声，往她对面的木椅上一坐，道：“这次我哥打算要我同你前去江北，也好磨练一下配合战。”

清玄收起笑容，目光不自觉望向别处。

“阁主他，要你跟我一起去吗。”

歆临微微点头。

这可是个极佳的机会。

早在她加入肃影前就了解过肃影阁的二阁主是江南第一的剑法师，实力相当强，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跟他比试剑术呢。

而并肩作战这样的好机会，全天下估计也只有她一人能拥有了。

“有何顾虑？”歆临瞥见了她茫然的神色，问，“早听阁中众人说你是武林中的奇女子，歆临真是想见识一下姑娘的那把神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呢。”

毕竟，是打下了江南的神剑啊。

清玄盈盈一笑，转身蓦然从袖中拔剑！

一刹间雪亮的光从袖中飞跃而出，几乎要煞去整片空地的气息。

歆临正出神，忽然眼前一亮，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现于眼前，丝丝寒气缠绕着剑尖，隔着距离能感到刺骨的冷意。

冰凛双剑，寒月凌霜。

这两个词闪过他的脑海。

冰凛双剑是两把几乎一模一样的长剑，招招毙命，不可摧折。

他尽力克制住无意流露出的神色，缓缓道：“好生气派，敢问姑娘此为哪一柄剑？”

寒月剑，还是凌霜？他没有问出口。

清玄低头看着剑出神，许久后回答：“是寒月。”

歆临在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

一阵风呼呼地吹过楼前三尺，花坛中的草叶簌簌地响着，远处的地平线已经升起光亮，冷彻身骨的风不禁令清玄打了个寒战，轻轻将剑插进了鞘中。

“还不一定能成功。”

清玄有些失神，嘴中蓦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是，”歆临没有反驳，“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刚平定完江南，兵力是很大的问题，真要去打，这个担子就得你我一起担了。”

清玄眼睛一亮。

“或许我们可以学那匹夫之勇，一人一剑上山去跟暗猎殿决斗？”

这个突然蹦出的笑话让两人一阵乐呵，一时间都忘了拘谨。

大战在即，给覆盖全阁的紧张感里偶尔添些乐趣也是蛮不错的。

歆临边扶着桌子笑边瞥见她的侧颜。

以冷淡著称的歆领主似乎也不是个很难接触的人，估计只是一时被仇恨冲昏了脑袋罢了。

他来了兴趣，跟她大聊了起来。清玄正好也无法入眠，战事与复仇的紧迫如咒语般禁锢了她的心，眼中的凌冽依然存在，只是不同往日那样令人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