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处传来的力道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时候在结界里除了自己,那就是鬼了。
“啊!”
我惊呼出声,猛的闭眼睛害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拼命的挣开腿,想让那个东西放开我。
这反而让脚踝上的力量越扣越紧,我话音轻颤带着些许哀求:“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开我吧,有什么需求您说,我能办到的一定给您办到...”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听不出来这个声音的情绪起伏,只有空洞洞的回音,连忙答道:“真的,真的,说到做到...”
现在黎九正在外面处理那个新郎官,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我努力的让自己冷静,直觉告诉自己它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脚踝处那个力道倒是小了不少,但是并没有完全放开,我挣扎着把眼睛打开一条缝,向我的右脚看去。
头戴凤冠,脸遮着红方巾,绣花的红袍下伸着一支纤纤玉手,指染大红丹蔻,握着我的脚踝。
是那个新娘?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救救我...”
新娘的话从下方传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听出些许哭腔,刚刚喜庆的唢呐声中的哭声,是她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新娘便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叫岚阳,是中美大学舞蹈学院的学生,今年大四...”
中美大学?我震惊了!
这是大学城最西南角的一个学校,这么说她还是一个现代的大学生,和自己同级?那怎么会跟阴婚扯上关系?
“我独自从古玩城回来,什么都没有买,他就说我收了他的聘礼,日日夜夜的纠缠着我,让我和他拜堂成亲,要我陪着他。
我只是...我只是...躺在宿舍里睡了一觉,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花轿里了,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我爸妈今年60多了,他们是老来得女,我不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求你,求你,求你帮帮我吧!”
她带着哭意哽咽颤抖的声音不断传来,我睁开了眼睛,看到她这个人跪在地上,那只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我的脚踝。
或许是因为同是学生,她却遇上了这般强取豪夺,地痞无赖的鬼,我的心里充满了同情。
“你...你先起来,等我朋友忙完了,我一定让他帮你,他是仙家一定有办法的,你别担心。”尽管我满心同情,但我也不敢弯腰去扶她,毕竟她是鬼,我是人,只能低声的安慰着。
等我安慰好这个叫做岚阳的新娘,听到结界外面打斗的声音,比刚才已经小了很多,是要结束了吗?
“小子,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算账的,等我回去告诉天机娘娘,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是刚刚那个新郎官声音,尽管我的眼前一片清明,但是他的声音我还能辨识出来,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最后的时候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几乎听不到了。
我想他一定是被黎九打的落荒而逃,侧头看向头盖大红方巾的岚阳,柔声安慰道:“你不用害怕了,仙家已经把他赶走了,很快就能来解决你的事情。”
岚阳点头的同时,方巾上的流苏也随之轻轻晃动,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她应该还在这世间活的好好的吧。
话音刚落,黎九已经闪身站到了我旁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他手轻轻的揽住我的肩头,往后带了带,拉开了我和岚阳之间的距离之后,便放开了。
我以为他是害怕岚阳对我有危险。
“黎...”
话哽在喉咙处,就听到了黎九温温和和的声音。
“她是枉死,煞气、阴气太重,你是凡人,身体承受不住。”
仙家就是仙家,随时随地都能知道人在想什么,我无奈的笑了笑,刚想问岚阳的事情。
“她回不去了,离开身体太久,两者已经没有办法再融合。”
听到这里我猛地一愣,刚才我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能帮她解决,可是现在...脸上浮现不自然的臊红。
内心充满惭愧,尴尬地低唤了一声:“岚阳...”
死一般的寂静,时间都好像是静止了。
尽管我对岚阳有很大的同情,可毕竟她是鬼啊,我害怕她突然翻不认人,黑化成厉鬼什么的,我真以为可以帮她的...
我被自己脑补的有点害怕,不由的往后退了退,伸手拉住了黎九的衣角,在这里只有他能罩着我了。
“如果你是因为父母的事情不放心的话,你有两个选择,在佛寺超度过后,一是父母托付给你的亲人,重新投胎,重新生活,二是带着你记忆投胎到狗身上,陪伴在你父母身边。”
尽管我有些紧张,却丝毫不阻碍我用崇拜的眼神看向黎九,仙家对于这些简直就是知无不言。
沉默了许久,我终于听到了岚阳的声音,仿佛是下定决心般:“我选第二个,麻烦仙家了。”
听她说完话,不知为什么,我鼻头一酸,泪水忽的涌上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我微微仰头,眨着眼睛,让泪水收回去,这不是对岚阳的同情,而是敬佩岚阳,她真的很爱她的父母,既然不能做个人生活在父母身边,就用另外一种方式陪在他们身边。
“我认识佛寺超度的人。”我弱弱的说道,帮不上别的忙了,这个小小的忙还是可以的。
只见岚阳微微欠身,声音竟然有些嘶哑道:“谢谢,谢谢你们,来世当牛做马我报答二位。”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枫杨的电话,“那个,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是不是柳御蛟又欺负你了?”
“没,没有。”我讪讪一笑,扭头看了黎九一眼,又小声的说道:“就是有个女孩被鬼纠缠致死,因为她有未了的心愿,我就是想,想请你帮忙把她超度了。”
“哦,那行吧,你现在在哪?”
“我在,……”我四处看了一下,确定了位置以后,又说道:“就在我们家楼螺蛳店附近。”
“好,我马上就到,你们稍等一会儿。”说着,电话那头的枫杨匆匆挂掉了电话。
事情得到了暂时的解决,我紧张的心情稍微得到了一些放松。
“阿嚏!”
冷不丁的我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怎么突然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