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原来的病房，王一博和肖战听着医生的嘱咐，护士在一旁做着药水流动的调试。
一声小小的嘤咛后小孩终于悠悠转醒，时间是晚上六点半。
“叔叔，外卖员哥哥。”方佳羽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惺忪懵懂地呆了半天，才认出床边的两人。
肖战柔柔地笑着：“佳羽好勇敢啊，医生叔叔都夸你了！”
虽然听不懂外卖员哥哥说的，但是见哥哥在笑，方佳羽好像知道了一点点：“外卖员哥哥，我是不是能去找爸爸了？”
“当然……”沉吟了一瞬，肖战仍是不忍心，“等佳羽伤好了，就能见到爸爸了。”
“还要几天呀？”方佳羽满心期待地问着，他已经好久没见到爸爸了。
王一博这时忽然打了一串手势，他想帮方佳羽争取一下，顺便查查小孩的出生日期。
正在犹豫的肖战看到这轮手势也是一愣，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五天，五天后就能见到爸爸了。”
“谢谢哥哥！”这是方佳羽进医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第一个没有彷徨瑟缩的开心。
揉了揉小孩有些毛糙的头发，肖战暗暗叹了口气：“不用谢的。”
王一博目光微晃，肖战轻点着头，俯身，眉目柔和地望着小孩：“佳羽饿不饿？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呀？”
小家伙舔了舔嘴巴，乖乖地点头，表示会等他们。
肖战还是不放心，于是拜托同病房的黄大妈多多照看，老人答应的十分爽快，两人见此也稍稍放心了些。
“五天？你是想让方文斌来医院吗？”
路上，肖战不确定地问着，明知道方佳羽不可能去探监，还是给了小孩五天的期待。
唯一说得过去的也就是让方文斌过来看孩子了，可这谈何容易啊？
王一博也不忸怩，点点头：—我想提前出院，把小孩的事情办妥，好好和你过个年。—
夜下的路灯照着肖战脸色有些发沉：“出院？你观察期还没过吧！
王一博你别拿自己身体当儿戏，要让方文斌过来不是四五天就能办成的。”
—肖战，你先别急，我不会不顾自己的。—
拍拍肖战的肩，王一博先问了他：—我问你，方佳羽伤好后该怎么处置？他亲戚的态度我们都看到了。—
“这……”肖战一顿，显然没有想好，“我不知道……当时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没想那么多。”
王一博理解地点点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摊贩，抬手比划着：—先买吃的，别让孩子饿着！后面的事我再慢慢和你说！—
“不准瞒我！”
肖战警告地瞪着他，既然王一博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了确切的打算，可他却是心疼的紧。
他是自私的，自私地与方佳羽共了情，怜悯他与自己的同病相怜，以至于心理上单方面的放不下那个孩子。
实际上肖战知道，被丢弃的孩子不计其数，王一博也是一个人，他救不了那么多，更不必特意为其奔波，有方佳羽一个，就够了。
—不瞒！肯定不瞒！等事情办妥，我就好好养病，我还想跳舞的！—
顺从地点着头，给了他一个确定安心的回应，王一博柔柔地望着那人，直到肖战无奈地开口说好。
霓虹再多缤纷也抵不过冬夜的凛冽寒意。元旦过后的气温明显冷了不止一点，零下五六度，这对养伤的人来说绝对个不小的挑战。
六个小时没吃东西，小家伙饿很了，一碗清淡的蛋黄粥被吃掉了大半碗，眼睛还是追着“叔叔”手里的碗，似乎还想吃。
王一博被看得不好意思，搞得好像在虐待小孩一样，端着半碗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有点儿囧。
肖战在一旁看着好笑，抽来纸巾擦干净小家伙的嘴，耐心解释：“佳羽不能再吃了，多了肚子会不舒服的。”
“知道了……”方佳羽乖乖低下头，不去看那碗好吃的东西，虽然很想再吃点儿。
“不急，明天还有的。”揉了揉失落的小脑袋，肖战总会忍不住地去安慰。
王一博出去扔垃圾，顺道带走了黄大妈那份，面对老人的道谢，他也只是颔首笑笑。
“外卖员哥哥……”方佳羽小心地问着肖战，“叔叔……为什么不说话呀？”
呼吸有一霎的凝滞，肖战心间陡然升起了一股恨意……
为什么不说话，还能是为什么，就是说不了话，生生被毒哑了而已，方文斌是帮凶罢了！
看着那双怯弱又好奇的眼睛，肖战陷入了一场矛盾，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无意，也不想去伤害方佳羽。
“小宝，叔叔说话不用嘴，他的一字一句都在手上哦！”
见肖战半天不吱声儿，脸色也不太好，黄大妈和蔼地开了口：“叔叔的语言很特别，小宝是要一点点学的，那个，叫手语。”
“手语？”小家伙伸出了包成“白胖子”的手，疑惑地捏了捏，“是这个吗？”
好痛……
肖战按回那只“白胖子”小手，妥妥地塞进被窝：“是，是手语……佳羽不急，哥哥教你，等学会了就能和叔叔说话了。”
“嗯！谢谢哥哥！”方佳羽先是有点害怕，而后笑眯了眼睛开心点头，他还是很期待和叔叔说话的。
手能说话……好神奇呀……
“黄大妈，谢谢您了！”
肖战感激老人的帮忙，不然他可能真会不太能控制，从而伤到方佳羽。
黄大妈没所谓地笑了笑：“小宝乖巧的很，难得招人疼，我老婆子喜欢，没啥的！”
肖战笑了笑没再多言，神情复杂地给昏昏欲睡的小家伙掖紧了被子。
八点钟医生查房，检查了方佳羽的各项指标，暂时一切正常。
主要的还是怕伤口感染，加上气温低，搞不好就容易冻皲裂，到时候遭罪的还是小孩儿。
给方佳羽擦了擦脸，再一次看着孩子睡下，两人忙活了一天总算是放心了一半。
路上灯火通明，两人一路无话，踩着影子，牵着手回了住院部。
房里洗漱完毕，两人都没什么睡意，肖战手肘抵在那人膝盖上，双手比划着：—一博，你给黄大妈留的话，是什么意思？—
黄大妈笑完后，看了一眼肖战，十分慈祥地说了一句：“孩子，你们都是好样的！
刚刚出去的那个，是你先生吧？他可是给我留了话的。”
想起上午王一博对黄大妈的举动，肖战眸光一动：“黄大妈，他说什么了？”
直觉告诉他，这可能和王一博出院要办的事有关。
老人将那句话原封不动的传还给了肖战，然后笑吟吟地说：“我知道，大部分人对这类孩子都有成见，谁也不例外。”
想着黄大妈的话，肖战看得清自己，对王一博的事几乎能猜个大差不差，但他还是想让王一博亲自告诉自己。
—是，我想收养他。—
望着这人深邃笃定的眼眸，王一博动作很干脆：—之所以决定出院，就是想让孩子见见方文斌，顺便查查出生日期。—
—付诸行动前，我更多的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他愿意肖战尊重的任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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