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们这些坏蛋!把剑还给我!”深林里,一少年人被人按的死死的,眼神望着一把剑不停的挣扎着。
他的身边围着很多人,可是他的眼睛依然看着这把剑,这剑是大叔的!
少年尚且年幼,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大叔的剑,落在欺负他的坏人手里!
而这剑却被另一个少年拿在手里,不停的打量着。这把剑非一般俗物,少年家学渊源,神兵利器早已司空见惯,可这把剑的品相,远胜他见过的任何一把剑。
他顺着剑身向上看,却被剑柄下的刻字吸引去了目光………
这剑上的字,刻的、是秦国的字。
“剑还他吧,这应该只是一场误会,火流星应该是这小子烤山鸡时误打误撞触发的。”跟在少年身边的护卫不欲多生事端,就提议将剑还回去。
可还没等少年把剑还回去,远处一个身上挂着铁链的大个子径直冲了出来。
少年一族人隐居山林,为确保万无一失,每天都会有侍卫巡视,可本该今天巡视的侍卫,此刻被大个子扼住咽喉不知生死。
大个子随手将这侍卫扔回来,当少年的侍卫接住这人,原本朝夕相处的同胞,现在却气息全无。大个子扔下人动作依然不停,他的目标似乎是这个持剑的少年。
见这个大个子目标竟是自家少主,少年的护卫们高声呼唤着少主先走,随即列阵迎敌,这大个子天神神力、武功极高,昔日沙场之上无往不利的战阵,此刻却没拦住这人多久,很快就只剩一个年迈的老先生。
“少羽,老朽先走一步。”老先生横剑向前,他自知不是这人对手,可仍愿以身躯为少主争取时间。
“诶,流沙真是没人了,流沙无双鬼,这般大的本事,居然在这里欺负老人家。”无双鬼身后似凭空般的多了个素衣女子,席地而坐,手上抱着一把桐木琴,琴弦铮铮作响,一派磅礴大气。
可随着琴音而来的,是裹挟着寒光的银针,银针穿过这无双鬼的周身要穴,原本凶煞的无双鬼,现在却连动一动也做不到。
另一边也不知哪里扔来一只烤鸡,不偏不倚刚好卡到他的嘴里,其中暗藏的火流星炸开,险些崩碎这无双鬼的一口牙。
动手的小少年名叫天明,正是刚刚与少羽争剑的那个,天明看了无双鬼的狼狈样,蹦蹦跳跳的上前来扮鬼脸,左边拍拍,右边打打,一时之间得意又开心。
“咳…这是、流沙的无双鬼…咳咳,小公子还请…咳”抱着琴的女子缓慢起身,一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可刚刚还沉着对阵无双鬼的她,这会刚起身就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却又险些将手上的琴给摔出去。她这边去扶琴又咳的头昏,这左右狼狈的模样也就顾不得说话了。
就在她扶琴的一刹那,无双鬼竟挣脱身上禁锢着穴道的针,抬手直奔这小少年头颅而来。
这女子虽说看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可无双鬼刚有所动作,她反手从琴中拔出一柄长剑,右手向前送,手中之剑便掷了出去,无双鬼身高八尺有余,这女子身量远不及无双鬼,掷出的剑穿过只无双鬼胸口,紧紧地钉在了树上。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那把刻着秦国文字的宝剑穿过了无双鬼的咽喉。之后又穿没过了身后的大树,比这女子的剑穿的还要深些。而用剑之人再一次力竭昏迷。
“咳咳咳………咳咳…老老实实封你一会多好啊,非要动手…咳你看,命没了吧。”女子摇摇晃晃的上前拔下自己的剑。她也看到了这剑上的字,“咳咳……渊虹……”
她拿出手帕将剑柄沾染的血迹擦拭干净,对着自己的剑喃喃自语道:“霜寒啊霜寒,我们输咯………咳咳咳”
她惋惜的看着自己的剑,似乎在为了刚刚的失利而沮丧。就是不知,到底是因为手中之剑还是持剑之人。
“慕姑娘。”范先生上前执礼,“多谢慕姑娘出手相救,老朽感念慕………”范先生这礼还没行完,这女子便躲到了一边,又抬手拦下范先生。
说来这范先生也当得她师门前辈,她要是受了这先生的一礼,这本就不长的命,怕是要再短一节。
“咳咳咳咳……使不得使不得,范先生…咳…切莫折煞子逸。”女子转身去抱自己的琴,她手上拿着剑,本想将剑放回琴身,看看自己手上染血的剑又犯了难。刚才劲使大了,这血淋淋的剑,怕是会弄脏了自己刚刚换的琴。
她抬头看看渊虹,渊虹此刻仍钉在树上,可却滴血未沾,高贵典雅,名剑典范。
她又看看自家的霜寒,从剑身到剑柄都是一股血腥气浑身血淋淋的模样,如若不是她刚擦过剑柄,现在怕是连个能握的地方都没有。
哎,家剑没有野剑香啊
范先生看了看她这般模样,便猜到这姑娘是怕脏,随即托付手下赶来的侍卫替这慕姑娘抱着琴。还顺手递上一方素巾,给这慕姑娘擦剑。
“咳咳…范先生,如今隐居之地已然暴露,虽说无双鬼已死,但四周虎狼怕是闻风而动,范先生当早做防范。”
范先生乃是兵法大家,这道理他也明白,当即召集族人,轻车简装躲避外敌。
一行人整理好行装,两辆马车,几匹骏马,一路向西而去,项氏一族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良将,自然是不需要马车,与他们同行的盖聂却身受重伤,马车自然是准备给他,而慕子逸身体不好,走两步咳五部的模样自然也是骑不得马的,要同盖聂一起去挤马车。
慕子逸虽然听说过剑圣大名,却与盖聂并不熟悉,好在盖聂重伤未醒,也不用她去费心多讲话。她这个人,朋友还好,但有些抵触与旁人交流。
而同车的天明比起寂静的马车,他更愿意爬到车顶与同龄的少羽打闹嬉戏。
一路上,很多村庄再不复当年热闹景象,百姓们的安身立命之所,也只剩下几根焦黑木头支在那里,一阵风吹过,仅剩的黑木头也塌了不少。
其实房子已经塌了,人也不在了,那剩下的木头是一根还是两根,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马车外,少羽正在向天明介绍着昔日楚国的项氏一族,他向天明讲述自己的抱负,他要推翻秦朝,推翻暴君的统治。
车顶是少年人铿锵有力的豪言壮志,身旁是醒来却陷入沉思的盖聂,慕子逸看着车窗外被士兵驱赶着的百姓,一时间心头尽是茫然。
她曾经活的庸庸碌碌,奔波十数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可回首过往,战火纷飞,每天都在流血,总有人在牺牲。
其实她并不喜欢割据的各国势力,她原以为若是这片土地只剩下一个声音,一种力量,那么百姓就会获得富足的生活,可是看着破败的村庄,流离失所的百姓,好像又同当年没什么不一样。
“慕姑娘。”少羽听着车内一直不断的咳嗽声顿觉揪心,“明日差不多就到医庄,在马车暗格中放有水囊,出行仓促,慕姑娘可暂时缓解一二。”
“咳…多谢。”慕子逸低声回应,这让一旁的天明好奇的不行。
“这个慕姐姐,怎么病的这么重啊?”
“慕姑娘这不是病。”少羽指了指车下,很小声的对着天明说:“她早年间似乎是受过很严重的伤,每次与人交手,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恢复,每次我见到她,她一直这个样子。说来惭愧,慕姑娘本是来做客的,结果却连累她一路奔波,还有,慕姑娘很不喜欢提及这件事,你小声点。”
“什么?你大声点,没吃饭?”少羽声音小小的,马车颠簸声又大,天明一句都没听清。少羽一遍一遍的讲,可惜声音是在太小,几遍下去。天明也只是依稀听到几个字。
“哎呀,她受过重伤,是个病人,还没恢复好呢!”
“……………”
“……………”
一时之间,四周回荡着少羽中气十足的声音。
“咳咳…少羽,你来一下。”马车里慕子逸低哑的声音在少羽听来,无端多了些戾气。还有什么是比揭人伤疤更过分的事么?
也有,当众喊出来更过分些。
少羽战战兢兢的上了马车,可慕子逸却无暇分心少羽。
“苍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