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你们来晚了。
陆离逆风而立,墨色衣袂翩翩作响,身上浓郁的妖气已随风而散。
闻人慕赶到已成血人的闻人羡的面前,慢慢蹲下来,她伸出手,却不知道该触碰哪里,最后她将手伸向闻人羡的鼻翼,半晌后才颤抖着去摇晃闻人羡的肩膀,好似不相信一般。
闻人慕哥,你醒醒,怎么会这样……哥,你起来呀……
谢容走上前来把脉,不一会儿便垂首对闻人慕道。
谢容请节哀。
随后,他便站起来面对着陆离举起了手中的乌木扇。
陆离你们还想找死吗?
陆离瞥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谢容,又看看流血过多已昏迷的司徒元烈,随即摆手让他们先走。
陆离谢容,你还不知道吧,闻人羡将自己的身体借给了女萝,那个只重视血统的碍眼家伙,她如今死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陆离看出谢容的隐忍的愤怒,故意挑衅道。
谢容女萝?
谢容自然是一脸惊愕,他没想到的太多了,以至于一时没在意陆离所说的后半句话,随后才道。
谢容不,你错了。纵使女萝的确看我不顺眼,我也的确讨厌她,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杀她。
闻人慕原来如此……
相比之下,闻人慕的反应就还算平静,她站起来看向陆离,露出了悲伤的神情,那一双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澈,眼眶中的泪悬而未落。
闻人慕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离看来你知道闻人羡……不只是闻人羡。
陆离观察着闻人慕的表情,眉头轻挑,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了。
闻人慕他毕竟是我哥哥,他的事我最熟悉,不过,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那么我就不会问,可是,现在……
闻人慕轻声道,长睫掩眸,一滴泪划过她的脸庞。
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却没想到,一直最宠爱自己的哥哥却让自己哭了。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哥哥。
谢容听着两人的对话,轻轻皱眉,那么……他之前觉得闻人羡奇怪的预感是对的了。在那条船上,他两年后第一次见到的闻人羡,就已经不仅仅是闻人羡了。
陆离闻人慕,其实二十年前你就本该死了,是闻人羡求女萝为你续命的。
陆离“大发慈悲”地解释道。
陆离之前,莫邪把你打成重伤垂死,也是他求女萝以自己的命换你的命,如此一来,他已是时日无多。
陆离在我夺走女萝的眼睛,摧毁她的身体之后,她便以灵魂之姿寄宿在闻人羡的体内。可惜,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陆离冷冷地道,对女萝和闻人羡的努力不屑一顾,在他看来,不过是垂死之际无用的挣扎。
谢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不会白费的。
谢容握紧手中乌木扇,紧盯着陆离。
陆离别紧张,今晚我不会再出手了,不过来日方长,你猜猜……
他看着谢容的警惕的双眼,充满邪气的一笑,随即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句恶意满满的话。
陆离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百里之外,赶了两天路的北燕与东齐联军已安营扎寨,静谧的夜中,只有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明昭雪从营帐中走出来,正寻找着宪章的踪迹,便听见一阵呜咽声,她一转身便看见它叼着一只小雀从远处跑了过来。
明昭雪又抓了什么来?
明昭雪蹲下来,招它过来。她一向是让宪章自行捕猎,但宪章有时会为了好玩而去抓些新奇的小兽给她看。
宪章跑过来将口中的雀鸟吐出来,为了防止它逃跑,还用一只爪子按着它。
明昭雪借着营帐外的火把看清了雀鸟的真面目,顿时觉得分外眼熟。
明昭雪七彩灵雀……
好像柳依霏就有一只这样的。
正巧这时,柳依霏从营帐前路过,勾一勾手指,七彩灵雀便挣脱了宪章的爪子飞到了她的肩上,十分可怜地鸣叫了两声。
柳依霏是我给闻人羡的灵雀,它好像要传达什么。
柳依霏轻轻蹙眉,对明昭雪问道。
柳依霏言浠音在里面吗?
明昭雪抱起宪章,听到是北燕的消息便立刻道。
明昭雪在的,请吧。
明昭雪撩开营帐,柳依霏走了进去,却见言浠音正坐在榻上盘腿调息。营帐内灵气四溢,柳依霏却觉得其中却隐有衰败之色。刚这么想着,言浠音已经调息完毕,睁开了双眼。
言浠音有什么事吗?
柳依霏是这样的,灵雀带来了有关闻人羡……的消息。
柳依霏看了一眼明昭雪才道。
言浠音会意,对明昭雪道。
阿昭,你先去休息吧,我和柳依霏有些事情要谈。”
明昭雪感到奇怪,却又不能违了言浠音的命令,于是只好欠身抱着宪章离开了。
言浠音见明昭雪已走,便立即问道。
言浠音究竟是什么消息?
灵雀围着柳依霏哀叫了几声,后者的神色立刻便得震惊,面上浮现一丝悲戚之色,过了一会儿才道。
柳依霏女萝说,闻人羡已命不久矣,所以,他们决定夜袭杀了西秦王,当我们看到这封信时,一切应该已经结束了。
言浠音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女萝和闻人羡共同的决定,而且现在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她想,苏舜钦是闻人羡的好友,若他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会很伤心。
她这么想着,忽然一阵胸闷,感觉体内的灵力又虚弱了几分。
她的灵力……正在消失。
言浠音强忍着不适,问道。
言浠音还有其他消息吗?
柳依霏顿了顿,又接着道。
柳依霏这个消息对你应该很重要,女萝最后还提到了一件事……杜氏诅咒的解法。
言浠音一愣,抬起头来看向柳依霏。
柳依霏抿了抿唇。
柳依霏我想,你得回一趟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