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酿

第十八章:桃花酿

洛虹静静地倚着背后的桃花树，桃树刚刚褪下迎春时粉色的喜装，初生的一点幼桃还在狭长的叶子下偷偷躲着藏着。

如今，已经是第十九天了。

洛虹是看不见昼夜变化，但是，单凭他幼时养成的习惯，他便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小虎，你不想见我，可是我……

我想你了……

洛虹轻轻阖上眼皮，倚着桃树，静静地回忆着。

贺奔站在不远的桃树上，一脸的心疼，还有不甘。

虹，黑小虎到底有什么好？我贺奔是没有黑小虎武功高，也是没有他的出身好，可我至少还是奔雷山庄庄主！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在意你，你就不能试着放弃他，喜欢我么？

右手握得越发的紧了，贺奔面色极其难看。

黑小虎，若不是阿虹，我奔雷剑主贺奔，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贺奔想着，一转头便看见了桌上的半盏桃花。

那是洛虹酿造的桃花酒，也是贺奔的收藏。

当初，洛虹来到奔雷山庄，正巧见到了满院子的桃花，便有了酿酒的心情。

贺奔撇去喜欢洛虹，他也是个酒鬼，虽然到底是戒了酒，但是七剑合璧后的他还是会喝几坛。

更何况，那还是洛虹酿造的第一批酒，他贺奔自然万万不会放过。

于是，那日出土时，贺奔就偷偷地饮了一碗，然后，整个晚上都辗转难眠。

没错，一碗！

不是洛虹不给喝，不是那酒太难喝，不是贺奔不想喝，是因为，贺奔不敢喝。

甘甜不过是皮相，醇厚不过是表象，那都只是旁人眼中的酒。洛虹的酒，又岂是常人一口就尝得出的？。

若饮酒的人只是一个常人，那么这坛酒便只是让他回味，还想再来一碗。

可若饮酒者是真正的知情懂情动情的人，那么这坛酒饮下肚，他便只能认得这一种。

清酒入舌，满口冷泉的清冽和甜意，然而细呷一小口，反而又有一份难言的酸涩冲破了一道虚掩的帘，在舌尖跳跃，在口底徘旋。

那种感觉，在酒中混合的极浅极淡，似有似无。但是若是却少了，那一坛桃花酿，却又是跌落了好几个层次。静静回味，那份苦涩却又是愈发浓厚，和原本的甘甜混合，才真正的让人欲罢不能。

那是极度痴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极度相思的韵味，一如他贺奔，一如他洛虹。

是的，贺奔那晚哭了，从小到大，这还是他寥寥几次哭得来势汹汹。

他恨，恨自己不能保护他；他疚，疚自己这么大了有时还要洛虹照顾着；他怒，怒这黑小虎竟是这样对待洛虹……

他曾想问过洛虹，问他为什么不可以试着给自己留一个机会，也给他自己一个机会。天下之大，他贺奔就不信除了黑小虎，就没有人可以再安抚洛虹。

然而，那一坛桃花酿就已经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或许是一开始，又或许是其他什么时候，洛虹的心里，早就认定了，那个人将会是他的全世界。

贺奔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因为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