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到上官凌跟前,苦苦哀求一翻后,终于让他后日出宫回去看望他母亲。
上官凌提笔画了一副水墨竹,画的十分漂亮。竹节有气有节,竹身傲然挺立,枝干遒劲,高风亮节整幅画生机勃勃活灵活现,他画的太入神,易宣不知不觉已经在他后面多时。
他鼓了鼓掌道“几日不见,殿下这画技,是突飞猛进啊!”
上官凌转过身“本殿下,突然发现小易宣是越来越喜欢私闯我的房间了。”
慕易宣:“近几日很是闲,殿下愿与我下盘棋否?”
“也好,随我移步后院吧!”上官凌放下手中的毛笔。
两人在后院的大树下,席地而坐摆起棋盘。今时正当正午,太阳毒辣。落座之处正是绿树成荫之地,时不时刮来阵阵春风,甚是舒服。
慕易宣白皙嫩滑的手轻轻的将那枚白棋落在棋盘上:“近日,六疑正在闹瘟疫,百姓们叫苦连篇,发放的粥好像也不是很够,能分到粥的百姓极少,饿死了不少人。”
上官凌看着那棋盘上的白子,一副程思,在犹豫不决一番后利落的落下了自己手中的黑子。
他才若无其事的道:“子民与我有何干系,我既不是大夫,又不是一国之君何必去趟这滩浑水?”
“殿下此言差矣,你是太子,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子民便是你的根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慕易宣笑了笑。
“可我从来就没想当过这傀儡般的太子,更未曾想过当这未来的一国之君。皇族血雨腥风,恕我直言并不想与他们纠缠。”上官凌喝了口茶言道。
“那殿下是否愿意赏臣子一个面子?”
上官凌:“那也好,小李子家母就在六疑,我明日便捎他一起启程。”
“那便极好,还请殿下顺便捎些赈灾粮,一同前往。”
上官凌“小易宣,敢戏弄我。你就不怕我也染上这瘟疫,一去不复返?”
次日,上官凌启程。路上还算太平,从这九月城到六疑县急些也需两日行程。已经赶了一日的路程,傍晚便在客栈稍作休息明日再走。
小李子随上官凌进店。
“掌柜,包店!”小李子从兜里拿出了好多银子,那店家瘦骨如柴,见钱眼开的只知道说好。
上官离也没闲着 ,急急忙忙到慕府找了慕高驰。
两人约好在亭子间见面。
“岳父大人,眼下父皇派他去护送赈灾粮,怕是想重用那上官凌,这可如何是好?还请丞相想想办法啊!”
“殿下莫急,想要皇上不用他,去劫了那粮便是!今夜我会派人行动,殿下且先回去稍安勿躁。”
今夜,可不会这么太平。
月黑风高,农家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几抹黑影静静俯卧在茅草客栈屋顶,上官凌早已吹灭蜡烛昏昏睡去。
那些人,眇了几眼再三确定所有人已经睡下以后,才安心把那粮食掉了包。
两日后,上官凌一行人刚到六疑县 ,当地县令就满面春风的来迎接,这县令名叫王磊,体态丰满,肥头大耳……
安顿好后,他把小李子叫进房中 ,塞了不少银子给他。
“即已到六疑,你且去探望探望你娘!别染瘟疫回来就成!”
小李子有些激动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谢谢殿下!”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殿下比起其他主子好的多,会将好吃的东西分给下人吃,就是每次的理由让人听了都好生难受,明明就是在关心别人,偏要说难吃……那日说殿下坏话的,其实是别的宫殿过来搭把手的,并不了解他。
县令打开粮苍尽放出些泥土混杂的米粒,他有些不满直接言。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县令大人用着便是,别的就不用你管。”
王磊写了封信飞鸽传书给慕高驰信言“丞相神机妙算,一切都在您的计划当中,完全无误可参本,……”
朝堂上,皇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慕高驰:“臣有本启奏,听闻太子殿下运往六疑的赈灾粮,出现纰漏,据王县令言开仓米粒沙土极多,请皇上重新斟酌……”
随后大皇子与几个大臣纷纷站出来也随声“臣附议”
皇上:“此事,再议!”
洪公公:“退朝。”
大殿外,上官离跟上“丞相,父皇这摆明了要偏袒他啊!”
慕高驰笑了笑:“无妨!即使皇上再怎么偏袒他,也堵不住这悠悠之口。”
上官离有些不解,但慕高驰也没再解释就踏步而去。
即刻要前往,县外的荒庙中施粥,上官凌携带了一顶青纱斗笠,一进门四周就传出咳嗽与哀嚎的声音,杂草丛生的井口,破岩倒闭的庙房,一旁火堆中冒出的火烟熏的四周都朦胧不堪,乌烟瘴气,一股难闻的臭草药味扑面而来。每个人身上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里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看着眼前的一切甚是荒凉,他们脸上写满了无助,迷茫,悲伤……
“太子殿下来了!”重人纷纷看向庙门。每个人脸上都有红色斑点,听说漫步全身就会死掉,得名漫红步沙,过程奇痒无比皮肤抓到溃烂为止。
今日,施的粥还是前几天这六疑县没用完的。
上官凌:“此地不适宜养病,过几日我替你们另择一个去处。大家先来领粥吧!”
他们争先恐后的,十分拥挤。半个时辰后,轮到最后一位大婶她包裹着头发,伸过手来接粥,他的手背上竟没有肉,红色的腐肉包裹着她的骨头,就这样裸露在外面,还丝丝拉拉掉出几丝肉来,手背的腐肉招来了不少苍蝇蚊虫,她还在时不时用另外一只手抓那个没有肉的手背,她却没丝毫躲避的样子还冲他们笑了笑……上官凌被吓了一跳,一股腐肉的臭气让人闻了后觉得乏味想吐,施粥的下人们纷纷向她投来嫌弃的眼神,她有些惊慌接了粥就跑。
他跑了一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下起绵绵不绝的细雨,上官凌明明不想多管这些杂碎的事,但怎么也于心不忍再加上,从水路而来的粮食也未到,这王磊看着也是很不靠谱,怕是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他吩咐小李子买了些被褥,吃的,用的大包小包的和他一起送到庙里,雨越来越大庙里噼噼啪啪开始四处露水了,锅碗瓢盆到处接着从瓦间露出的雨水发出乒乒乓乓哒哒哒的各种奇特声音。
上官凌一阵忙活,有些累衣服也湿透了,靠在柱子上想休息片刻,旁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握住他的手指。
“哥哥,我好冷!”
上官凌本不想管他,一阵寒风吹过,那瘦弱的小孩被冻的瑟瑟发抖,他把他抱在自己怀里。那孩子的唇都冻的开始发紫。
“谢谢,哥哥!”他把小手卷在自己怀里,头往上官凌身上蹭了蹭。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叫我啊阳就好!”
旁人看了,觉得太子殿下很接地气,很快就和太子打成一团,虽然太子殿下还是很少同他们讲话!
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转移,只能先找些人来把这屋顶修一修。
几日后,粥里出现大量沙土,去年干旱收成不好,今年这场瘟疫又来的猝不及防,把粮食都耗完了,大家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却很不愉悦,本就还在生病,这下连粥都难以下咽。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一个黑人影出现在荒庙里。
大家都提高警惕。
“愚蠢,你们还真觉得太子殿下是在关心你们啊?”这人嗓音沙哑。
一个年轻男子跳出来“你是谁?殿下给我们送吃的送被褥已经待我们极好了。”
“呵呵,可笑。他关心你们会到现在为止也不给你们找住所?他关心你们却连面纱都不敢摘?他只是想在你们死之前好建立起他自己的威望罢了!所以啊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几天粥的沙土越来越多,他已经放弃你们了,醒醒吧!”他的语气放的越来越重。
“大家不要相信他!”
他们参差不齐的喊“你走啊!”
“呵!相不相信是你们的事,你们真是可怜又可笑,到死也只能成为别人爬上皇位的垫脚石。你们好好想想,这么多年来太子殿下有干预过这些事吗?”
他走后,大家心里其实已经开始起疑不爽。
那日手背腐烂的刘大婶面目狰狞的道:“那日太子殿下确实不敢直视我……”
“你们见过他吗说不定他只就是那狗太子的替身,堂堂一国太子,娇贵的很会来这救我们不成”一个大叔也开始挑拨他们这几天微不足道的信任。
而后几日,粥里慢慢吃出越来越多的泥、沙、石。
刘大婶是这些得瘟疫人中最重的一位,她知道这病无药可救,活着比死还要难受,她的心里害怕极了,巴不得多一个人陪她一起去死。
她有些沉不住气,想趁着这个机会煽动大庙所有几白号人,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不甘与怒火……
正午,一个妇人走到上官凌身边言“殿下喝口水吧!”
上官凌很快就手脚无力,浑身酸软,他才发现跟他一起来的人都倒下一片昏迷不醒。今日小李子也没在身边,去集市帮自己买赈灾的物品了。
他们一起用力抓住上官凌,那妇人大喊:“别让他走!我们就算死也要拉他太子殿下一起给我们陪葬,大家说是不是。你连斗笠都不敢摘,连直视我们都做不到。虚情假意的东西?装什么好人?想让我们助你登基?假惺惺呸!恶心!”
那妇人,就是上官凌当日见到的那位大婶,她现在已经面目全非,能清晰的看到脸上的骨头,她把斗笠撕扯下来。系在脖子与斗笠间的绳索来回拉扯,他的脖颈已经被嘞出血迹。
“太子殿下,你以为你们有钱人,就可以欺负,利用我们了是吗?呸!”那大婶捏着他的脸对他好像早就不满。
“呵,你们是没有心的吗?”上官凌此刻觉得人心真的是种可怕的东西。
“你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刘婶,别和他费话了。”
只见她掏出一把刀,上官凌明明以为她要杀了自己,不曾想她竟在手上划了一刀,表情看起来好像很疼,却又面目狰狞洋洋得意的感觉。
“把他的嘴给我搬开,小子我告诉你吧!这瘟疫呢,其实只要你不和我们用同一支杯子,同一个碗是不会染给你病的,可惜你总是这幅样子,真是让人很讨厌……”
啊阳抱着大婶的腿:“刘大娘,放过殿下哥哥吧!”
他被那大婶狠狠踹开,嘴角边已经出血。
“你个小屁孩,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他们把血硬塞进上官凌嘴里,他没力气与他们挣扎,只觉得这种血腥夹杂腐烂的臭味熏的他更晕。
小李子回到县衙后,已经一天一夜未见到过上官凌,他很着急便连夜回了九月城直奔朝堂而去。
“小李子求见皇上。”
说了好一阵,外面的侍卫大哥才愿意去禀报。
“宣,小李子”
小李子跌跌爬爬终于进了大殿。
“皇……皇上,殿下他……他不见了。”
“什么?凌儿不见了?快派人去找一找啊!”
慕高驰“臣认为,太子殿下是不是觉得镇灾良一事,愧对于子民,害怕了!便想推脱罪责,自己跑出去散心了,说不定过几日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