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兴致极好的,却被一些嘴碎的人给破坏了。
回房途中,鹅卵石铺垫的小道路上走着,经过一片假山,忽闻几道杂乱无章的声音,在隐蔽的假山另一端响起。
“那永乐县主一来秦王府,就给了最好的待遇,连永安县主都比不上,可真让人眼红……”
“害,可不是嘛,永乐县主简直是个病秧子,多灾多难得,莫不是个不祥的女子。”
“唉,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听说呀,那日半夜永乐县主失踪,是因为她在外面的父亲死了,你们说,会不会是被她给克死的。”
“这谁知道呢,不过这永乐县主手段还真是不得了,把秦王哄得团团转,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往她那儿送。”
“是啊,还有啊,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迷魂计把那皓都大人给迷的五迷三道的,真是不知廉耻,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惯会勾人……”
李玉笙抿唇,眼里一旁冰冷,在她身旁的皓都神色愠怒,只觉得刺耳,脚步一动就要出去教训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下人。
一只软嫩滑玉的柔荑拉住了他的手臂,他回眸眼带疑惑。
“县主……”他低声问。
“我来……”她回道,然后渐渐从假山走出。
几个下人有男有女,看着从假山里走出的娉婷袅娜的身影,忽而神色一僵。
县主在这儿,那他们说得岂不是都知道了。
几个下人忙不迭跪下,神情惶恐不安,面色煞白,嘴里唯唯诺诺,“县主……”
少女有倾国之色,沉鱼之姿,但她面色仍有病态,且身形消瘦单薄,有摇摇欲坠之感。
偏偏就是这样看起来柔弱的人,此刻眼神冰冷,无端让人背后发凉。
下方众人与她对视之时,莫名心虚地哑了嗓子。
她小脸微仰,下颌与脖颈勾出上扬的角度,目不斜视,神情冷漠。
“你们方才所言,玉笙不欲深究,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玉笙本想息事宁人,有人却偏偏意图不轨,辱我清誉。”
下方众人跪的双腿生疼,却不敢发声,强忍着疼痛,身体颤抖,背后也出了一身虚汗。
“说到底,玉笙终究是秦王之女,纵使玉笙人微言轻,也绝不会忍辱吞声定要到阿耶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你们应该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不想被割了舌头的,就管好自己的嘴,不然若是阿耶知道,只会让你们永远闭嘴。”
“毕竟除了哑巴,只有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她幽深的瞳孔沉了下去,并非疾言厉色,却带着直透人心的威势。
“县主饶命,县主饶命啊……”
下人们连忙磕头求饶,若真让秦王知道了,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李玉笙漠然置之,转身离去。
然后对站在假山后的皓都道,“我们走。”
下人们看着假山后的皓都,身心彻底凉了。
临走时,皓都转身看了他们一眼,鹰隼深邃的眸子,杀气四溢。
午时,秦王得知消息震怒,令府兵将那几个下人立即处死。
而这些,李玉笙对于这一切都未知。
夜晚,电闪雷鸣,雷霆万钧,乌云密布。
李玉笙怕雷,她缩在被子里,蜷缩着身子,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阿爹,我怕……”
她哭得泣不成声,孤零零的屋子里,没有回音。
门外忽而巡视经过的皓都,听力极好,听见了她的哭声,神色一凛,连忙跑去。
“县主……”
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瑟瑟发抖娇弱的李玉笙。
皓都瞳孔剧烈收缩,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惊慌失措,连忙跑到她床边坐着,握住了她的双肩。
小心翼翼道:“县主……”
一见是他,李玉笙似是找到了曙光,连忙投入他怀中,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身,哭喊:“皓都……”
软玉入怀,怀中人身体颤抖,眼尾染上一抹残红,却仿如暮春凋零之花色,哀婉清艳,他满眼心疼。
他语气温柔道,“县主,我在……”
他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动作温柔的不可思议。
许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李玉笙渐渐睡去,依偎在他的怀里,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锁骨处……
皓都抱紧了她,喉部压紧,怀里是她的梅桐冷香,垂眸凝视她姣美的小脸,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深情……
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眉间似有淡淡的忧伤,蹙眉哀怨,她陷入了梦魇,樱唇呢喃着:“别走……”
“别走……”
他听的分明。
大约是入了魔障,被蛊惑似的,他一手环着她的身子,一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柔荑,低声回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