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二郎如今已加冠成人,因他早定了与三公主的亲事并未走科举之路,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游园参加诗会,多大的才情是没有,可好在房中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未有什么风流艳名。
佟贵妃生的美貌,这位二公子也算是模样周正,三公主见后并未有什么欢喜,或许与她想象中的郎君差别不小。
三公主清允自小教导于宫廷之中,礼仪端庄挑不出来半点差池,却又不似闺阁中娇生惯养的小姐般。原本徐映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随时侍候着这位公主,可几日相处下来,徐映倒觉得三公主性情开朗,既不蛮横任性也不摆什么架子,也不会做什么出格冒险的事。
这日清允在胭脂铺见过佟二郎后明显消沉了不少,在饭庄的雅间中一搭没一搭的撩着紫裙腰封上的络子,无心听楼下戏台上精彩绝伦的唱念做打。
“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清允轻念着张生赴京赶考前的话语,“驸马不可为中枢臣,是我断了佟二公子的仕途。”
“世家子弟专心走科举之路的甚少,佟二公子的仕途与公主无关,殿下切莫因此伤怀。”徐映劝慰道。
清允也知徐映的话是劝慰自己,她自小知道这段姻缘,只是如今乍见真人有些惊园梦醒:“徐将军家中可有姐妹吗?”
听了这话徐映不由一怔,他不敢敷衍认真回答道:“臣家中有几个姐妹,只是臣是家中庶子,姨娘去的早,臣自幼离家与她们并不亲近。”
清允摇了摇头咬唇说:“那你不懂。”
徐映不敢抬头去瞧,可只见少女清丽的眸子失了平日里的熠熠,失落徘徊在她的眉宇之间,一路上三公主都不曾如此,她很爱笑,笑起来如三月桃夭,灼华之色满目逢春。
“臣愿为公主分忧。”不知怎的徐映鬼使神差说出了这句话,后知后觉不妥却也是覆水难收。
清允心情不佳无人吐露,她听着台下传来的咿呀絮絮道:“出身皇家的女儿婚姻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我大姐姐五年前嫁给了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只因他父亲是肱骨之臣,二姐姐去年和亲嫁给了藩王此生再难回大越了。”
“皇族公主看似荣光,可命运从来都不会把握在我们自己手中,要不就成为父皇联络朝臣关系的纽带,要不就和亲外邦换来几年太平,”她见徐映嘴唇张合连忙说,“你不必劝我,我知道规矩,这时嬷嬷女官都不在,你就让我一吐心中之言吧。”
“我知我身为公主受万民供奉,自当担当公主之责,无论联姻也好和亲也罢,凡有益于天下万民之事都是我该做的。可每个女儿家的私心无非是想嫁给盖世英豪,佟家二郎是无通房侍妾,可什么时候没有通房妻妾就成了一个好男人的标准了?”
她虽然久居深宫,见识却与一般女子不同:“世家子弟可以不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可这不该是他们终日碌碌的借口,为官者当为官为民,而不是为谋求功名利禄,若世家自己皆如此,那父皇的朝堂还有什么海晏河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