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马车横在路中,虽然并不阻碍来往的行人却也是再难从旁侧过去第二架车,俨然就是一副要挡路的模样。
果然就听车外有了动静,似乎是秦王府的侍从开口道:“我家世子请宸王殿下下车一叙。”
听到这徐映按了按连翎的手,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后,徐映掀开车帘走了出处,就在帘子掀开的片刻,连翎看见秦王世子身后跟着得和康正盯着车帘,见出来的人不是他有些诧异,却又很快被讥笑代替。
“见过世子。”徐映礼行的周正,军中的磨砺给他镀上了一层端正威严的铁壁,饶是平日里如何温和谦恭,若他收起来对待亲近之人和煦,多数人所见的他仍是那个手握三尺七寸长刃的伏羲营副将。
战场上的剑影刀光磨砺的不仅仅的是苗刀百辟的锋芒,更是熔萃进了徐映的骨子中,在秦王世子连新柏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心底的游刃有余悍然消散。那双眼睛是清朗深邃的,可纵然再如何澄澈连新柏也看不透徐映,反而有种被这个人一眼看穿的感觉。
出身于王侯将相之家的连新柏接受的也是来自上位者的教育,驾驭下属讲究的也就是“制衡”二字,对待连翎他可以拿和康来牵制,因为他深知连翎畏惧且不愿提及的过往。可眼前的徐映却是一片空白,原本他也探查过此番随连翎来南境的人的背景,可惜骄矜与傲慢蒙蔽了他的眼睛,自觉的这些人都不足为虑。
却不想这个连翎身边的副将出现在他面前的片刻,只是行了礼、说了句话就已然让他心神不定,幸得和康机变忙说:“你是何人?也配与我家主子说话,宸王呢,莫不是做了亏心事怕了我家主子不成,连下车见一面也不肯。”
听到这徐映只是一笑,也不理会和康只是不慌不忙的冲连新柏道:“世子这就错了,您虽比我家王爷年长二十余岁但就宗族长幼而言是平辈。”
徐映见这秦王世子面色一沉,继续说了下去:“若论尊卑,我家王爷是今上胞弟,朝廷亲封的万户亲王、三关主将,公侯大臣皆需伏而拜谒,无敢钧礼。世子是想在这大街上跪下给王爷回话,还是立身于此与微臣详说呢?”
听了徐映这番话,连新柏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南境之内他秦王世子莫不说横着走,也未有人给他攀讲过这份道理。而且徐映的话语更是深深刺伤了他,他年已不惑除了世子的名位旁的一无所有,他老爹秦王既无军功又无实权,当年又亲废太子一党,如今的秦王继妃更是李氏女。若今上对他家一个不满,虽然不至于夺了他老爹的王位,但大可以终了到此不再让他袭爵,那他到底也什么都不是。
而坐在车架上,车帘都懒得掀开同他说话的连翎呢,享宸王尊位,到三关几年间诛绞谋逆李氏,改军营分治旧制,人未再皇城却已然推动朝纲。如今更是谁人不晓三关宸王退嵘国,更是俘得嵘国数名猛将,宸王之名已成为街道瓦舍中的新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