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家却选择将长女嫁给了他,还扶他坐上了君王的位子,在李菱禄和连翎两相争辩不休的时候,他选择相信了李家。那日圣旨传下,宸王连翎以通敌谋反之罪下狱,半分不留情面的关押在了大理寺,命三司协审。
此事撼动朝野上下,群臣上书为连翎求情,半年之间大越朝堂四品以上官员更换了一半。狱中的连翎却始终未认下这宗污蔑之罪,而这时候大理寺、刑部查办这桩案子的官员几乎已经全换成了李氏党羽,却依然对连翎束手无策。
直到这一日昏暗幽闭的牢房中来了个名叫“和康”的太监,是当时太子连歧手下的红人,他被狱卒一路领着到了大牢最深处。手下的人替他提着油灯,开了牢门就直照在连翎的脸上,刺的连翎睁不开眼睛只得歪头去躲。
接着和康扯着他披散的头发把他拽了回来,仔细看了看他面容消瘦没有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但见他一身囚衣却还算干净妥帖,除了身上的锁链和披散的头发看出来哪里像个在牢里待了半年的人,嘲讽道:“宸王殿下在这大狱住的可真舒服。”
随后转头阴骛眼神盯得狱卒两脚打颤,和康斥问道:“没给殿下尝尝你们狱里的手段啊。”
狱卒不敢看他的眼睛,扑通一声跪下,磕磕绊绊的答道:“用了……用了的,鞭子都抽断了,他就是死不认账。”
听到这和康神色稍缓了缓,接过了手下小太监递过来的马鞭,挑开了连翎身上的囚衣,囚衣之下少年人单薄的身上布着七零八落的伤痕,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和康往一道新伤上用力一按,无数细小的血珠从未愈合的伤口处渗出来,连翎却未吭一声只是皱了皱眉头。
这一举动恰激怒了和康,他用力拍了拍连翎的脸颊,狠厉道:“这点程度对殿下也就是开胃菜,带到刑房去。”
和康的手段不少人都知晓,落在他手下的犯人没有一个能挺过去,太子李家都知留着连翎只会日久生变,这才把和康调来逼他开口。
刑罚加身连翎不怕,可和康除了动刑之外尽用些下作手段来折人傲骨,强压着他跪下左右开弓的扇他耳光都是小事,和康甚至用不少对待男倌的手段来折磨他。打断了腿骨就再叫人接上,破皮流血的伤就胡乱涂抹些药材,甚至为了羞辱连翎让人把他一丝不挂的吊在牢门前三天,不许他昏过去,让来往的狱卒犯人都看见“罪臣”受刑后的模样。
直到他被放出大狱的前一日还在被和康折磨,但哪怕如连翎也未松口,以死明志血书呈上,陈缘之长跪求情,种种之后他被放出牢笼,一月后拖着残破的身躯远赴北境三关,做了军中最低阶的小卒。
他衰败的身体,陈年难去的伤疤都是那时留下的,才到边关的半年间他几乎夜夜被噩梦惊醒,只有被徐映他们几人抱着才能浅浅入睡。
饶是现在他已然为主将,率领伏羲营威风凛凛坚不可摧,可这是他心底跨不去的深渊,在他看到被噩梦缠绕的谢簌黎时,不由自主的敞开了自己的怀抱,他以为已然抹平旧日的伤痕,却不想再昨日见到和康的那一刻被击溃的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