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变了脸色,灰蒙蒙的厚云横压下来,不用惊雷开路暴雨径直浇在了被血污染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蓝衫上。
谢簌黎心头的怒火却没有被熄灭,应辞剑划破雨帘带起的是猩红的四溅,长剑穿过嵘兵的身体又拔出,她像是从地狱里走来得修罗,毫无恻隐之心的厮杀着,也任由敌人的刀枪刺破她的躯体。
她像是一具没有感觉的行尸走肉,企图用杀戮来覆盖住心头的怒火。
残兵败将没人能拦得住她。
“谢姐姐快回来!”卫瑾如声嘶力竭的吼着,牵住缰绳夺开逃路的戎人的冲撞。
围着谢簌黎的嵘兵越来越多,渐要形成了包围之势,卫瑾如横下心狠夹马背冲了过去。
“掩护我!”
身后的大越战士齐齐放箭,卫瑾如劈手夺过戎人的长刀横扫过去,战马踩过那些尸体来到谢簌黎近前,他抛弃刀刃弯腰向谢簌黎伸去了手。
“上马——”
他捞起谢簌黎安置在马背上,就看见不远处的徐映正策马前来支援,他吹了声口哨示意自己的人掉头汇合。
他们没有一追到底,清扫了残兵后就回转营地。
谢簌黎伤的不轻,她跳下马背时的动作都有些僵硬,眼神空洞的不见半点生机,等连翎走过来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我扶你进去,让军医给你看伤。”连翎听了亲卫的传报知道了战前的事故,但他不能离开营地,纵然再如何心痛。
谢簌黎听了怔怔的看了看连翎,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却还是在连翎的搀扶下进了帐子。
应辞剑的剑身被血浸的看不出颜色,连翎接过时沾了一手的血水,看见谢簌黎染红的衣衫就知道她伤的不轻。
谢簌黎藏在衣袖中的手都在抖,长久的握剑在掌心留下一道痕迹,刚才的玩命留下的伤都在此时叫嚣起来,她不肯在人前露怯,哪怕此时只有连翎。
“我叫军医来替你处理伤口。”连翎看着极力忍耐伤痛的谢簌黎,不忍去看看。
“别去……”谢簌黎伸手就要去抓连翎,却在碰到连翎衣袖的前一刻突然停住,她眼前的少年干净挺拔,她不肯让他染上半点血污,“别去叫军医我自己来。”
连翎吩咐近卫不让人靠近后就退到了屏风另一侧,攥紧了拳头听着外面谢簌黎的动静。
她除下衣衫时就费了不少力,擦干血水后露出了翻着皮肉的伤,有的还在向外渗血,治外伤的药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裹上绷带再套上衣衫,才叫连翎来帮她处理后背上的伤。
“没伤到筋骨。”谢簌黎看见替她上完要的连翎的手都在抖,哑着嗓子说道。
他忍不住抱住了谢簌黎,低声道:“你现在很疼我知道。”
谢簌黎的眼神暗淡着,没了平日里的肆意飞扬,任由连翎握住了她的手,她无助的闭上了眼睛埋在了连翎的肩上,痛苦的说:“受伤之后原来这么痛吗。”
“那师父和兄长该有多痛……”
她想起了倒在疏北堂中满身是血的师父,看见了在敌人马鞭下挣扎的兄长,噩梦掐住了她的脖颈让她喘不动气,猛烈的咳嗽起来。
“簌黎。”连翎用手捧过了她的脸,泪水落慢了她的两颊,用指肚替她摸掉泪水,却越抹越多,泪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连翎……”谢簌黎深吸着气,离开了连翎的怀抱,把苦痛压制了下去,她指了指搁在一旁的马鞭道,“抽我一下吧,我想试试有多痛。”
连翎听完后愕然,他连忙又抱住了谢簌黎,笨拙的安慰道:“别试了,别试了好不好。”
“不是你的错,”他一遍遍的说,“不要再伤害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