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吴振说完这些,连翎用尚还“完好”些的左臂撑着坐正了:“大帅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差过救我那人的底细了吗?她功夫那么好,我刚才想了想她且从西戎人那边过来的,抬手就能杀了宇胤祜的人不可能只是恰好路过吧?而且她真能以一当百,那不是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吴振满脸疑惑的看着他,眼睛充斥着狐疑诧异道:“你什么时候也揣度起人心来了?”说着从袖中找出昨日谢簌黎给他的那枚火漆印,“陈阁老的信物你总认识吧,她就是陈阁老引荐的那个破阵之人,江湖有名的修门不寒宫宫主谢簌黎!人家先是救了你的小命,又不顾男女之嫌给你治伤,你还转过头来怀疑人家,狼心狗肺的东西!”
“……”
被“狼心狗肺的东西”怀疑的谢宫主刚沐浴更衣完,昨日的那一身衣衫被血染了个透,只能全都扔掉,她轻车熟路的给伤口换了药,穿上了干净的里衫。枫叶红的对襟刺绣衫外面罩白色的对襟半袖,袖口衣上都绣了石榴花,下面搭了杏色印了渐变云纹的褶裙,腰间的飘带上缀了钉珠。这一身打扮虽是明艳却也不夺目,反而觉得温婉让人亲近。
她单手拎了包袱下楼,右手中多了把三尺五寸的长剑,“疏北堂下应辞寒”说的就是谢簌黎手中的这把应辞剑,其身狭长且剑刃极薄,拔剑而出时犹如皎皎清月疏而清寒。
她落脚的这地方是间药铺,是不寒宫门下的家业,身为宫主的谢簌黎自然是这生意背后的主人。这云善药铺的掌柜廖蓬,虽然才二十五六上下的年纪,却是打理生意的一把老手,谢簌黎刚接管不寒宫没有两年,相熟的掌柜一只手都能数的清,幸好开在三关的这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廖蓬看着谢簌黎从楼上下来,把看到一半的账本扣了过来:“宫主收拾好了,可要用了中饭再走?”
“行,”谢簌黎点了点头,左右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索性过了晌午再出城,她又吩咐道,“把中川八州、京畿五州的药材尽快调过来一批,到了之后派人传讯于我,钱先从我私账上划走。”
“宫主是要把这批药材给三关将士们用?”廖蓬听了飞快的记了一笔,“还是走咱们铺子的帐吧,您的私账自己留着用就成。”
“不可,账册每年诸位长老都要查验,这事悄悄的做不能让他们知道,还有我来三关的消息,也先瞒下来。”谢簌黎敲了敲桌子,补充道。
“这不成,宫主你自己的私钱又有多少,供给边境军俨然是撑不过个把月的。”
谢簌黎把剑搁在了桌上,腾出手来揉了揉酸涩的眼角,“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昨日我见军中药的品质很差,比从山民那收的都不如,你可知军中的药材是谁供给的?”
廖蓬通于商道这事问他自然是问对了,他给谢簌黎从头解释道:“军队的粮食药材大抵都是由兵部拟了数额交给户部,审核完后户部拨了银子,再从那几个大皇商手里采买,之后由朝廷钦点的押运官送到三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