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的呼吸会随海风沉入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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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落是鲸的荒丘与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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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喜欢着他，无论晴天还是雨天。
班里的人都说她孤僻又奇怪，因为她只吃海鲜与水里的蔬菜。她会在早晨的课上睡上几个小时，别人叫她时她总用那沉默来回答所有问题。
一个学期，同学听到她说话的次数不超过十次，而每一次，皆是关于他。
“周深，你笔掉了。”
“周深，能借我一块橡皮吗？”
“周深，交一下作业。”
他们都说她喜欢他，她从不辩解，用那一贯的沉默来应对所有非难。可有一天，他找上了她。
“同学，别再喜欢我了。”他还是如她初见时那般阳光，风吹起他的一缕头发，软软的，带着海边的凌霄花的灿烂。
她听了他的话，愣了愣，随即笑了。
“为什么？”她一字一句地问。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他的眸中盛有满天星光，在谈起那个人的时候熠熠生辉，“她是精灵一般的存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她沉默着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一个学期过去了，她没再说过一句话。
那一年学校组织去海边烧烤，同学们都兴高采烈地尽情聊天与舞蹈。海滩边的帐篷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她还是一个人，呆滞地坐在岸边的礁石上，将脚伸入海水中，沉默着远眺那没有边际的海。
他看见了她。不知为何那么瘦小的她总能准确无误地进入他的眼帘。他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她：“同学，不去吃烧烤吗？”
她惊讶地望着来人，鲜少有波澜的脸又恢复了平静。她摇了摇头，挥手示意他不用管她。她又自顾自地将目光投入大海。
“你在看什么？”他好奇地在她身旁的礁石上坐下，用她的视角看向远方——只有大海。
她沉默着晃动着脚，眯着眼享受海风的吹拂，她听到了海鸥的呼唤，以及海底鱼类的呼吸。她在看什么？
她在看大海。这是无疑的。
她看到了深海里金色小沙丁鱼成群地掠过褐藻，石斑鱼隐没在沙石中，双髻鲨、扁头哈那鲨肆意地四处游走，迷失的亚特兰蒂斯古城闪着神秘的光芒，遗落的神明在大海的最深处闪耀，长须鲸巨大的身影在海平面沉浮。
当一群海鸥喧闹着掠过她的头顶时，她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海鸥停下了，绕着她踱步。她俯下身子，平静地听着海鸥的呢喃，不是点点头，或是露出一抹浅笑。落在他眼里，甚是奇妙。
“你能听懂它们说话？”
她好久才抬起头，眸光闪了闪，冲他点点头。
“那它们在说什么？”
“不要下水。”这是她一年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很奇怪，好在能让他听懂她在讲什么。
他以为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所以只是应和似地夸耀几句：“哇，你好厉害！竟然真的能听到海鸥说话诶！”
“真的。”她恳求地看向他，费了好大力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不要下水。”
“嘿！周深，玩水吗？咱们下海吧！”
远处已经有人在向他招手，好些人早已迫不及待地冲入水中拥抱清凉的海水。他还是没能相信她。
他抱歉地冲她笑笑，马上爬下礁石向人群跑去：“来啦！”
“别——去——”她很大声地呼唤着他，虚弱地躺在礁石上，看着他愈来愈远的背影，是藏不住的绝望。
有些人，一旦在心底掀起波澜，就再未想过平静。
他的脚踏入了浅蓝色的海底，他的腿被海水漫过，他的腰被海水环绕。最后，只剩下毛茸茸的一个小脑袋。他转头冲她笑着招手。她捂住无规则心跳，飞奔向海岸线。
喧哗终究还是来了。
人们骚动着，拼命避开水花向岸上飞奔，浅蓝的海水已被鲜血染红，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此起彼伏。罕见的真的非常罕见的鲨鱼群体攻击人的事件还是爆发了。
她逆着人流迅速地穿越过一阵又一阵浪花，拼了命地朝他游去。
他的身后，是一条鲨鱼。
就在鲨鱼张开口扑向他时，她跳了起来，挡在他的面前。
鲜血的咸味一点一点地漫延，他惊慌地闭上眼睛，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悄悄睁开一只眼，他看到自己被抬高，抬高，仿佛能触到天空。
他呆呆地看着天空，那干净得没有一朵云，一只鸟的蓝色幕布。他忽然又想起她说的话：不要下水。
他曾经经历过一场暴风雨，船翻了，其他人无一幸免。只有他被一个好心的女孩救起。那时他的脑袋很糊，只能大约看清她的轮廓，瘦瘦小小的，却给他无限活下去的希望。但他再次醒来后女孩已经走了，但他至今为止仍不放弃去寻找她的念头。那是他喜欢的女孩——只有模糊的幻影。
也许和大海的缘永远也断不了了，他如今又一次，被海扼住了咽喉。
他感觉有一股无名的力将自己高高撑起，他似乎脱离了大海。
他听到了沉重的心跳。
怦，怦，怦。
3，2。1......
血水晕染了大片大片的海域。
终于，在杀戮过后，鲨鱼离开了。
他完好无损地躺在沙滩上，看向大海。
一座鲜红的鲸正在慢慢下沉，下沉。
她就是那座鲸。
这一次，他无比清晰地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话：
我爱你。
她无力地闭上双眼，沉默的脸上依旧是一派祥和。
她不会告诉他自己就是当初救了他的人，不会告诉自己时费了多大周折才变成人只为见到他，更不会告诉他鲸为了降低赫兹与人交谈要耗尽半生精力。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血染成的。
但她心甘情愿。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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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遗憾你终究，无法躺在我胸口，欣赏夜空最辽阔的不朽，把星子放入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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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为我肩头 是那么的宽厚”
“足以撑起海底那座琼楼”
“而在你到来之后”
“它显得如此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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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为你抛开所有”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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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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