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驶进地下车库,这是一桩私人别墅,青山绿水环绕,前几天下过场雨,水雾还未散去,湿意扑面而来。
谢俞拉开车门下车,回敬了一句
谢俞我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顾星燃跟着下去,话语中不带有丝毫情绪
顾南妈,我们已经不是总会粘着你的孩子了。
顾雪岚被他们这样的态度气得不行,司机劝道:“叛逆期叛逆期,男孩子么,都是难免的,棱角尖得扎人。我家孩子以前也这样,挨过去就好了,会懂事的。至于大小姐,多半是受她哥哥的影响,等他哥哥挨过去了,也会慢慢变好的。”
顾雪岚坐在车里,揉了揉太阳穴,说不出话。
顾星燃走得不快,耳朵又尖,自然听到了,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拆了包装含在嘴里,甜腻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味蕾,顾星燃才压下心中的烦躁。心中冷笑一声,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牛逼啊谢老板,说好带燃姐来看我,都看进局子里去了,我真他妈感动。
——你从局子里出来没,要哥们过来捞你们不?
发信人雷子。
谢俞一边进屋一边低头看短信。
他忙着换衣服,没时间打字,直接拨过去一通电话。
顾星燃的手机原本是关机的,现在开机才发现雷子发来的消息,和发给谢俞的也差不多。就回了一句:已经到家了,就不用你来捞了。
这个点,雷子应该还在烧烤摊帮忙。
果然,电话接通之后,入耳的不是雷子的声音,而是不知道谁在说“再来十串羊肉”。
“来了来了,三号桌十串羊肉。”
雷子说完就把围裙一拽,弯腰从后门溜出去了:“谢老板你没事吧?你和燃姐到家了吗?我靠这局子说进就进,暴脾气十年如一日啊。”
谢俞刚把T恤衫脱下来,裸着上身
谢俞我能有什么事,还有你燃姐帮忙呢。对了,你找人盯着点那个狗哥,我怕他再去找梅姨麻烦。
“狗哥?”雷子琢磨了两下,醒悟过来,“你是说那个虎哥?”
谢俞都差不多。
雷子:“这差得可有点多。”
雷子又问:“以前你就老这样,总记不住别人名字,您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谢俞周大雷,你有病吧。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我总觉得依你这尿性,没准真能忘了。”
雷子找到一个塑料小板凳,往那一坐,从兜里摸出根中华,叼在嘴巴里继续说:“梅姨哪里需要我保护,她罩着我还差不多。我顶多就算一烧烤摊小王子,她才是大名鼎鼎黑水街一姐。”
谢俞察觉到他话里明显还有话
谢俞怎么?
“你和燃姐走得早,你们是不知道,梅姨找了人,把他家底都扒光了。什么蹲过牢杀过人啊,都是瞎吹,他就是偷过东西,还被屋主当场擒住……我看他在黑水街是混不下去了,这一片儿的保护费哪有那么好收。”
谢俞将手机搁在床上,准备换裤子。
雷子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烟抽得太寂寞,突然感慨起来:“想起以前咱哥几个在一块儿的时候,那时候真好。不过我也替你高兴,钟家在A市出了名的壕,分公司都开到B市来了,你妈能带着你嫁进去……吃穿不愁,不用跟以前似的,到处躲债。”
谢俞裤子也不脱了,手一松,顺势往床上倒。吊灯亮得晃眼,不知道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
谢俞是吗?
雷子那头太吵,压根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他吸进去最后一口烟,起身道:“谢老板,我不跟你唠了,三号桌开始催了,妈的还有种砸桌子,小心老子把木炭掏出来怼他脸上……”
通话中断。
谢俞躺在床上发愣。
半响才抓抓头发,正要爬起来洗澡,从裤兜里摸到一块硬邦邦的小方块,摸出来看是张传单——那张没来得及扔掉的骚气爆表黄色小广告。
出乎意料的,它接下去要推广的并不是什么裸/聊软件,因为他瞥见了传单下方四个加粗加大的黑色字体:题王争霸。
谢俞眉头一挑,觉得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手段很是新鲜。
反面写着:这里有最新最全的奥数题目,最惊心动魄的擂台厮杀,题量涵盖语数英物理化所有科目,上百位教授精心编题,给你意想不到的陷阱体验,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你,会是我们翘首以盼的题王吗?
神不神秘!刺不刺激!好哥哥~啊~来啊~
谢俞“……”
另一边,顾星燃直接上楼回了房间,锁好门后,戴上耳机,在微信一个备注为“湛哥”的聊天界面,慢慢输入一排文字:湛哥,昨儿那题你看还行不?
对方很快便回了消息:是挺有意思的,但难度不怎么样。
顾星燃撇撇嘴,正想回嘴,就看见界面上多出了一条消息。
湛哥: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star:不知道,可能很久也可能很短。
湛哥: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star:同身为南平校霸的你应该知道,我想装可以装很久。
star:看情况吧,等时机到了再说。先不说这个,湛哥,咱们接着刷题。
湛哥:好。
于是顾星燃和对面那人开视频刷题,打算刷一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