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往有意思的地方一去不返。
阿诗勒隼抱着套话的态度和顾湘你来我往的打太极,发现这个丫头虽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有用的关键信息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反倒是他,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真名阿诗勒隼,差点儿被这个看着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套出真实身份。
“哇,那你们每天都跑多远放牧啊!是露宿野外还是和我们一样晚上回家睡觉?”顾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阿诗勒隼,一派纯良。
手中夹菜的筷子顿了顿,一提到草原,阿诗勒隼便不得不面容柔和,对于将他养育长大的故乡,他由衷的赞美,也从心底油然生出一种幸福感,“大可汗说过,同一天内牛羊不能践踏同一片草地,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出去放牧之后就不回来。”
“诶诶诶,露宿野外啊!”顾湘惊讶的说:“塞外的星星好看吗?我听主人说塞外一到晚上碧空与草原一色,广阔无垠,一望无际,漆黑的天地间只有星光闪烁,像是身处在一片萤火虫中。”
阿诗勒隼好脾气笑了笑,丝毫没有被人打断话语的不悦,耐心跟顾湘解释:“我们并不是露宿野外。我们部落出去放牧如果遇到别的帐篷,大可进去喝奶茶吃油饼,当然,我们出去放牧也会在家准备好奶茶和油饼。”
“哇——”顾湘瞪圆眼睛:“这就是那什么,路不拾遗大被同眠?!”
阿诗勒隼:“?”
阿诗勒隼疑惑:“大被同眠?”
中原人都喜欢躺在同一张床上一起盖着被子睡觉吗?
“我们有自己的帐篷。”阿诗勒隼说,为防止顾湘听不懂特别比划:“就是和房屋差不多,在野外可以遮挡寒风和大雨。我们不是都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湘苦苦思索,想着温客行掉书袋那般说话,琢磨着大被同眠的意思,“就是你们那里都是一样的,没有分别,就是……”她词穷,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挥舞着双手,说:“就是天底下都是一样的,大家都很好很好!”
阿诗勒隼猜测:“路不拾遗……天下大同?”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顾湘笑容明媚:“没错没错,天下大同!”
“天下大同……大被同眠……”阿诗勒隼顿时忍俊不禁,这两个词的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却还能被人误解成一个意思,可真是……
他想,顾湘这个汉人在某些方面可真是不如他一个草原人。
他们这方吵吵闹闹、欢声笑语,可阿诗勒隼候在醉仙楼下的随从却觉得苦不堪言。
特勤啊特勤,你知不知道再聊下去你都要自家的老底都透露给这姑娘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过顾湘对阿诗勒隼为什么来中原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只想通过阿诗勒隼这条线搭上岳阳派,因此套的消息都是不讨人厌也不招人烦的琐事,一点一点的撬开阿诗勒隼伪装的外表。
“看来咱们还挺有缘分。”顾湘感叹。
阿诗勒隼乐的眼角都冒出几滴晶莹的眼泪,他抬手拭去,感叹道:“是啊。”
只可惜这场缘分是因为另一个人有意无意的撮合。
顾湘在套路阿诗勒隼,阿诗勒隼又何尝不在套路顾湘,他对顾湘口中的家和罗姨十分感兴趣,也隐隐察觉到顾湘和温客行的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