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四

羚角号的“监狱”就是个杂物间打扫出来的，开门时倒是没有落下灰尘，不过等昔拉走进去，看见的东西无一不是被灰尘覆盖，几个捉摸做样留下的铁笼，其中一个被挂在天花板，用铁链连接，看起来还真像个样子。

“喂！快给小爷点吃的！本大爷要饿死了！”

清脆的少年声，带着孩子赌气般的语气。昔拉直勾勾朝中间的铁笼方向看着，在她视角中，有一团灰黄色聚集在哪里。

“他就是……”

“佩利，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家伙。”

帕洛斯接到，同时观察着注视着被黑暗笼罩的屋子中间的昔拉。

视力超乎常人的棒呀，真就像是猫头鹰一样。

眼睛眯起，接着又用着一贯的语气说道：“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不过力气倒是不小。”

“帕洛斯是你吧！我听到你的声音了，给本大爷吃的！”

“需要我开灯吗？”

帕洛斯站在原地，没有理会吵闹的佩利，反倒贴心的问道。昔拉摇摇头，又将视线移到天花板上挂着的牢笼，她伸手指过去，问道：

“那个，是我的笼子吗？”

“嗯？”没有人会这样问问题的，不过帕洛斯已经开始习惯了，“嗯，需要我放下来吗？”

手臂倚在门框上，他侃侃说着，昔拉又是摇摇头，接着将头转向帕洛斯，眼睛盯着他。

“看来你还有些事情要问呀，……先出来吧。”

帕洛斯将门关上，两人站在门外。这个“监狱”是羚角海盗团团长专门交给帕洛斯管理的，一个看似重要其实却可有可无的闲杂职务，交给一个废物的确最好不过了。

海盗怎么可能有俘虏呢？

没有人会在意里面有没有关着人，关着什么人，更没有人回来到这块，他们连路过这里都觉得耻辱，又何况是深夜。

“不给他点吃的吗？”

“嗯……我原本是打算你们行动那天完后带他扫荡羚角号的厨房的。”

又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不过帕洛斯已经能迅速回答了，他倒是真的没准备给佩利准备东西，这段话也是很明显的说辞，不过昔拉可没往这方面，她真的以为帕洛斯是在单纯解释。

“那还是给他点吧，他们不会太早进攻。”

“为什么？”这话激起了帕洛斯的兴趣。

昔拉脑中浮现出卡米尔肿起的脚腕，两唇分离，粉嫩的舌头时隐时现。

“感觉。”

“感觉吗？我知道了，我会给你们送食物的。”

他又露出一贯的笑容，手掌相搓，这是昔拉记忆中帕洛斯有说谎意图时会做出来的动作，不过也不能完全一概而论，毕竟他总是这样。

“饿肚子的感觉不好受，所以谢谢你。”

推门走进，被各种物质制成的合金与地板摩擦，造成轻微的噪音，帕洛斯缓缓移动目光，看着那个通过门缝显露的逐渐踏入黑暗的身影，知道大门合上，空留下寂静的过道和独自一人的帕洛斯。

道谢这种事，在这糜烂的世界中真是久违了。

呵，拿食物这种容易被注意到的麻烦事，那会有傻瓜去做呀。

“帕洛斯！听到我说话没有，小爷我需要吃东西。”

就在踏入房间的刹那，铁笼与地板摩擦的刺耳声和佩利的吼叫一同传来。看来真是饿狠了，昔拉想到。她朝着灰黄色团子靠近，手握在栏杆上，面部贴近，下一秒一张大脸进入眼中。

“味道不一样，你不是帕洛斯。”

他的情绪不是那么高涨了，昔拉摸了摸身上，从工装裤的一个小口袋中摸出一根火柴，手指在铁栏杆上下蹭了蹭，足够粗糙了，她引燃了蜡烛。周围的景象全部清晰，她这才看清楚佩利的长相，而不是颜色。

“丑八怪？你是谁呀！”

鳄鱼齿的，好像一只大狗狗，眼球还是玫红与荧绿色的！昔拉的脸又靠近了些，彻底挨在了栏杆上，佩利前额的杂毛扫在她的额头上。

“我叫昔拉。”

“你这个丑八怪真奇怪。”

良久她才回答，佩利见她的举动奇怪，不仅不怕小爷我，还靠近了些，饥饿的肚子还扁平着呢，他后退一步，盘腿坐在牢笼中。用着不爽的语气说道：

“喂，你有吃的吗？”

“没有。”

“哼。”闻着就知道没有，佩利不爽的摩拳擦掌，“真是饿死了。”

“帕洛斯，会来送食物的。”

佩利抬起头，主动与昔拉的视线对上，脸上的表情已经带上笑容，“真的？！”他想要说出疑问感，但激动的语气已经昭告他相信了，意识到语气的不对，他又撇开头，欲盖弥彰的说道：“骗人，他以前也这么说，但是他没有送。”

“不会的，她回来的。”

昔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佩利还想反驳几句，但才刚张嘴前方的大门就被打开了，接着昔拉瞧见他忽然犀利的眼神，他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昔拉则是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铁笼。

“猫头鹰小姐，你该回铁笼了。”